【四月水司】沈腰潘鬓----流水体诗歌中年---此剧终

【北】乌玳

【光粒子】


光正在分离，撕扯。他们渗透得过多
粒子与粒子完全残损，无法分割
两个人在光里，也越来越不清晰，逐渐失去本体
最后，连喻体都要失去。他们被融入光时，没有名字

我是光之一，饱受分离之苦。但无法脱离强照射之下的俯伏
一束光妥协于另一束光，定律如是
当粒子反噬粒子，人吃人，大鱼以小鱼为鱼饵
他们都想钓谁。黑暗被光芒压制一会，光芒被黑暗包裹一会

我是两个人之一。已失去身躯和名姓。对爱情不屈不挠
藏在光里，以为英雄不过如是。两个人抱着小时多么可耻
一个身体销毁了另一个身体。永远在炙烤，不留下影子和脚印

光里充满了纤尘，微生物，和虚耗的元气。继续撕扯
白细胞正在与病毒交战。一只蚂蚱瞪视一只蝉蜕。玛瑙在反光
所有反光的玻璃终将碎裂
人间的裂痕最后被粒子修复

两个人的另外一个，方一苏醒，即刻叛逃。

老白菜

【黑暗】

快举起火把。麦克白将死于麦克白
我也相信巫女的预言。当我被某种东西笼罩，别无他法
故意弄出的声音穿破房屋，山峦
还可能走得更远。纸糊的灯笼，水中的月色
皆无关紧要。我内心仅有这么一点不被照亮
人间依旧那么大一团不可能被照亮
多么黑暗啊，快拿开你的火把。猫觉得刺眼，烂泥觉得失去粘附
少年埋伏在被子里，随时准备三声卧槽
我们那年走的夜路，竟然听不见一声犬吠


【空白】

于是就这样。樟树栽在河边，柏树种于山前
中间的土堆成小丘，埋你便埋你
野豌豆花爬满了。白蚂蚁有可恼恨的沟通
你失去的人间，到樟树头也不得弥补
其他的土地都空着，不给种菜，不给挖塘
那些荒芜后的荒芜，跟你四月份的生是一模一样

老白菜

86，

十点，虫瞒与鼠尾草对接。天阴沉
金箔天地又大又亮堂。别人的范本。周边经济激活
国家领导老龄化。廉颇与商鞅。吾聚齐中间力量。烈士暮年，志士不饮盗泉
沈约潘安，我再呼唤你们一遍。自励篇

老白菜

87，

古筝。读完毛子仰天一叹。太似我的人不可接近
太不似我的人不可亲近
人生都是假象。忽然满心疲累了。不想上班，不想吃饭
甚至不想活着。音乐像流水一样
溅不起一滴水滴在我身上

老白菜

88,

油腻中年之说。我忽然沉静了。既然深情被辜负
这句古语反复了很久，以无比可笑终了
爱情一直都不是铠甲，不是盾牌
中年被剖开时，再也体无完肤不可复原的活着
他，自毁的长城边一堆瓦砾

老白菜

89，

一夜。筋骨散架。四肢乏力。死神与爱神皆在嘲笑
崇尚性。最小个体单位
肉体搏杀的过程和细节，密集的汗珠。想起他
从山坡溜了下来。想起他
浑圆的凹凸有致的超弹的，想起他与棉花
没有人更像他。既不是女子，也不是男子
像母狮子，更像鹰。看着鸡飞蛋打

2023,4,30

秋起飘零

怎么什么都会写啊，仰望一下

老白菜

90，

次晨。肉肠加皮蛋瘦肉粥。地铁A口
五一假期出现的人潮。太阳努力从天际出来
心里空落落的。代表我的老去和无力
没有人再用鞭子抽我
边缘地带，频率不一的摇摆。我从来没试图能抓住什么
他是从指缝溜走的

老白菜

91，

意已尽。大王的劫数。伟大人物与平凡人物的契机转化
忽然就上升了一个生活品质
勤俭的活，勤力的做。唯我无有改变
精神陷入饥荒。寻求质的飞跃
不觉华年尽去

【北】乌玳

卜算子--赠雷霆天尊

天尊自在高，雷霆且为怒。
过尽莲塘总沾衣，此间尚无主。

主也心气平，主又住何处。
灰褐短麻一支春，无处皆我处。

【北】乌玳

【菩提树下】

听菩提子落，一下，两下。顿悟生于溃烂之时
寺庙再远一点，深山就不深了
撞钟的和尚逐渐长大衰老

树下行棋，自己将自己围困
山谷里埋伏着其他的树种，他们都在猛烈的摇摆
风想暴动。留一片边角给自己存活

佛曰：不可想，则不想。菩提叶重叠着菩提叶
阳光一点一点渗透下来
性犹鲁钝，我参悟的一只鸟终于从树梢惊飞

有人走过来，不发一语。有人离开，频频回头
不会从这里得到任何暗示，彼此安然
许愿结招摇着心有虔敬之心的人

我问，菩提菩提，在这五百年可否看见了他
他可能是狐狸，更可能是狼
菩提子停止了掉落，他感觉他的果实姑且青涩

老白菜

92，

先是洗衣机，接着是冰箱，空调。再接着是颈椎，肺纹理
他们的问题都是根本性问题，器质性病变，机体老化
零部件适应不了总部件的调动
对于忧伤的调节，诗歌功能逐渐减弱
我意志昏沉，依然受到他在意念中的伏击

老白菜

93，
日头开始显示暑热。恍如初夏。衣是孟春
调整心脑与血管的代偿与供应
一日三餐，谓之为食色者性也
硬生得花花肚肠，做三两的事，操五两的心

老白菜

94，
谓后生曰，汝须上进，正能量，积极的向前
谓智者曰，一切缘法，皆是事物的根源
谓自己曰，贪财好色，继续做个俗人

老白菜

95，

总有枯竭之井，当我汩汩之泉正倾情涌出
暂且享用，不必质问。总有落叶积淀我的墓地
夜色掩盖了曙色，翻开的篇章不再有内动
我将要走得很远，直至你看不见
没有目的地可以抵达，就像活着失去了信仰和依托

老白菜

96，

他们去下龙湾。我克制某些去的欲望
这个世界都是迷途，去了必然不知返
我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也怀疑天空变得比以前灰暗
拥有着的变得渺小，爱情变得不值得，一切的贬值中
生命的意义被抬高。我姑且跟你一样在苟活，不说出别的秘密和奥妙

老白菜

97，
休止。致敬沈约，你一直是良师般的存在着。拥抱潘安，你是所有人的神
爱惜鬓毛，感觉星星点点的毛就剃掉。爱惜腰力，每天俯卧不断撑
老来的儒雅气度，横竖的风流才气
你若爱我，从不忍心苛责我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