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诗人•中国诗歌民刊年鉴（2016年）》（第二十五期）窑洞（一组）

村刀

《八月尾》

八月的尾声如同我的青春
那是七月的女子
开了一个妩媚的玩笑
像极了西欧的女神
当我灭亡在月光照亮熟地之后
请在我的户头写上英雄某某

八月尾
我思念你，月亮或者母亲！

八月是黑暗者的先驱
我的难堪的嘴脸
是一个一个的黑夜
抱不住芒光的窑洞
我的父亲！
请再一次惩罚我转不过弯的大脑
八月尾
我同样思念你，太阳或者父亲！

微风吹过我的肩胛
我的眼中遗产
无非三亩田地，一座屋舍
及被霸占的园林一角
这可能是
人丁兴旺的表现
八月尾
四野与我弥拜的佛
我把生命体交给你
请无限地计算
我到底荒了几个季节？

《纳粮点灯》

夜晚收粮的人走错方向，镰刀口

向着月光做死亡状态

文革时代的煤油密度大于烙印

点灯的人燃烧不去刀口的淤泥

收粮人的臀部在仅有的哑光下

摆出推拉的姿势，为了承包责任制

这些人一个六月整，从未洗过

下体！

六月的风只吹过祠堂

收割的人只睡在门板

一盏灯只照一座村庄，一只红花碗

一直保留至今，毫无保留

在那个打破常规的年代，它

曾经承载村子里大脚女人

每月的余血

谁在西风口上将灯盏举过头顶？

你脸色清冷，眼神木讷

是谁将篱笆桩上的风车毁灭？

是谁想证明你从未死亡

或者死亡过后不被考古

或者再或者

你的田亩不变，家产

被规划得荒腔走板

你不是靠手艺吃饭的人，一些语录

并非不可言传，然而言传的

是如何对付放肆的地气滋长霉毒

像其它的社员一样

你要学会在喇叭下面 鼓捣

大跃进……

《制造者》

请以制造者的身份向大地产生

绿荫

命运终在年龄的界划内

而另外一种告别即将来临

一些异己者将镰刀挟持晚春

肃杀属于阳光而造就黑暗的造就者

我同时又以蓝天的旷野高亢地卑微

落水的鬼，漫过我的脉搏

将我死死地纠缠在秋天

而它的左眼和右眼 左右不分

它觉得盯住我精能的手

便能还世界一片清白

还是因为你目光游离，被迫游离的

还有另一类物种生存旋即毁灭

这巨大的目光通过隐匿的睡眠暗恋我

甚至容不下与囚禁任何光

像史书前的政治斗争

你如何知道我从海潮中分离的艰难？如同

你以你的方式说你下辈子的潦倒

所以天空在潮落之时给我一些粮食

我没有舍得独食

赠给一些咆哮者及印度的达赖

《秋天的拒霜花》

我所能看见的土地插满墓碑
和一些堆放的乳房，不
这是致命的同居
你离我移植的水红仅十步开外
然而勤劳的铁匠在这里
然而地主的奴农在这里
其中水红生存的部分有我的



稻子熟了，一眼望去
上面铺满耶和华的落日
下面走过特洛伊的黄昏
但是妈妈的老屋
与铁锈相向而立，时间
对铁匠而言是刀在涛声中的出口



我从不觊觎自己活在日历中
也从未拒绝一切活物的朝圣
为了铁匠将来死后一个神圣的称谓
我要打开木马统治的过程
要接受黑暗不停的抽打
要接受祖业被莫名地占有
要中断深秋的拒霜花
秋天的拒霜花
一个毫无瑕疵的祭祀命题！

《青篾》

太阳发现鲜血一般带走前世的姐姐
姐姐只带走一部水车
她有一位黑脸父亲，双手耙柴
如同斯巴达斗士
那年长河水满，他们成为水流的速度
这是赤裸裸的俄狄浦斯情节

旧社会的灯火驮起一座村庄
燃烧在我脸上直到手掌
旧社会的镰刀割破青铜
旧社会的水漫过我的身体
我的水车被姐姐带走做成的天梯！

十月，我在母亲的荷叶上睡成雾霭
七月七啊
女儿睡在脚朝西晒的瓷盆
我如此珍惜这光
比珍惜自己还要多一座城邦
因此我的姓氏在秋风中
起早摸黑！

远离长河的长者和衣而立
远离前世和今生的苦王啊
背风而泣
他们睡在木头上假设紧闭着双眼
他们吃下夜露赏赐的迷雾
他们笑成一座青竹林
我在青篾中……

简介：程张启，安徽太湖县人，山西榆社作协会员，安徽太湖作协会员，某集团公司首席养生顾问兼教育总监，业余编辑，一直致力于逆向诗歌思维创作，曾于多地多家刊物发表作品并获奖，出版《木月雪莲》诗集一部。电话：18620823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