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棵树对视

若兮兰嫣

与一棵树的对视


文/若兮兰嫣


一。
她站在三楼的窗口
与一棵树互诉衷肠
那时是在七月，阳光雕琢的叶片
多么清爽   叶脉流淌着绿色
总是能吸引清风
鸟儿们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树上
它们写字 唱歌
还有一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有布谷，有黄鹂，甚至还有麻雀
喜鹊做了窝
唯独没有乌鸦
乌鸦一直站在树影里


二。
她更多的时候不写诗
她写童话，写故事，写
“世间的每一次相逢都是久别重逢”
有月光的夜晚，她也会吹笛子


八月，月光把每片树叶都清洗一遍
多像一个有洁癖的少妇
任凭粉嫩的华光
一次又一次的包围自己


而这时的乌鸦必定是沉静的
像那首古诗
“对影成三人”


三。
九月的时候，她走下楼
坐在乌鸦的旁边
偶尔会有一两滴墨绿落在那把斑驳的靠椅上
此时叶脉清晰


三三俩俩的阳光透过蓬勃的树枝
拍打她乌黑的头发
顺便也会拍拍乌鸦黑色的翅膀
此时，黑色黑的发亮


四。
她在京东上买了一条裙子
不是庸常的白
也摒弃了笔墨的黑
一条火红色的裙子
一会儿在三楼凝神
一会儿在树影里翻飞
有一片叶子落在裙子上
仿佛到了天堂


乌鸦在树影里
安静的微笑
那笑容，多像父亲手里的那把镰刀
轻轻一挥，就收割了
远在故乡的河水


五。
霜降一过
城市的一半开始沸腾
通往香山的路拥挤不堪
此时的她，选择站在原地
用碳素笔记录下
这棵树一半绿一半红的心情


十一月，不需要祭奠
她与这棵树对视
透过三楼窗口
树冠在乳房的上边
树干恰巧与她的红裙子平行


一束晚霞里
她看见
乌鸦正好飞到了
左侧的侧枝上


六。
不断有清扫工
清除昨夜的落叶
没有阳光。雾霾笼罩整个城市
乌鸦穿行在树骨之间
与那些还没掉落的枯叶握手
告别


她站在三楼的窗口
手里的那片叶子
多像是一句古铜色的谶语
此时，树无言
她无言


乌鸦忙碌着




2015年12月7日于 北京  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