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各自怀揣一场雪

程志强

相逢，各自怀揣一场雪

1.各自怀揣一场雪

相逢，各自怀揣一场雪。

活在世上，身不由己：内海哭了，

板块笑了，思想并未僵硬。

时光的肌肤被时光的幻觉晒黑，

坐在理想主义的花园里，

草木葱茏，罪恶和快乐对峙。

两座相拥而卧的山丘，

滑向豪饮的漩涡，就在真相的身旁。

脑门上，河流前赴后继，

秘密被诡异的星光连夜拆迁。

跳支舞吧！快乐如此匆匆，

车声像死亡一样招摇。

子夜，披在身上；一场大雪

在内心里默默地抽丝。

2.眼神

刻写在玻璃上的树，

记述的不是死亡，是路人的眼神。

众多的眼神，盯着生和死之间，

大面积的空白生涯。

行走在一张树皮之上，碌碌无为。

世界没有想象的大——

落叶依偎在脚前，

是时候了，把它们披在身上，

就像把灰尘咽进肚里。

眼神的沉默，高于尘世的喧闹，

一股淡淡的乳香，低眉顺眼，

浅吟低唱的，不是溪水，是月光。

月光，在树枝上徘徊，

想起前几天的争执，多么美！

3.披着人皮

披着人皮，并不觉得多余。

君子做了很多年，

偶尔换换口味，与小人推杯换盏，

干一些低三下四的勾当，

挺好的。试图阻拦的人纯洁得滑稽，

在丢失的地盘上吃里扒外，

也并非往祖宗的门面上摸黑。

金钱裹紧了衣袖，

身影被秋风一再地贬低，

无非是嫉妒一张脸。

当初，河水素妆出门，

哪怕是油嘴滑舌之人，也不敢

多说一句话。人皮之下的那些事，

高低不平，错的仰仗着对的，

对的与错的私会。

光阴被嚼碎了，幻想用一把碎银子

安抚一颗动荡的心。

“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反正哆嗦得厉害的，不是树干，

是最后的那几片树叶。

4.写作

著作等身。夜深了，

小小的快乐躲在锁眼里哭，

她是我的心头肉，

她是我的江山，我的钥匙。

笔耕不辍。深夜是祠堂。

神秘的花纹并非无稽之谈，

我在她的花蕊里散步，

我在她的气息中游荡。

钻进夹缝。天亮了，

一股冷风挟持着潮湿的才气。

我赖在荣誉的温床上，

我赖在寂寞的锁眼里。

5.一场大雪

无数的漏网之鱼，成就了一场大雪。

挥舞着权力的双刃剑，为未来割一对双眼皮。

美好的事物，终有一天会死掉，

吃有吃相，死也要死得体面。

一场梦在另一场梦里醒来，湿漉漉的，

引发诸多的坎坷在进化论中打滑。

洁白的制度长出了霉点，

权威下架。无法辨认的困窘，

让真相也难以启齿，首任离不开手刃。

几只鸟在刀背上滑行，

几只饿狼，在深夜里热泪滚滚，

美丽叠加于无辜的表象之上。

一个抽搐不已的国度，

彻底地暴露在大雪的尖叫声里。

6.朝露

去日苦多——有些干涩，有些疼。

而且是越来越短了，

踪迹近乎全无，哀伤似曾相识。

海里捞针，在水面上偷听时，

方才感到温馨和微醺。

水花，前赴后继，永远都不后悔！

蚂蚁的爱情，被抹上了薄薄的一层霜，

树枝举起一段被忽略的热舞，

风就醉了；镜子里飞出了一群鸟，

头发就花白了；子夜时分，

河水步履蹒跚，一不小心就打了个死结。

我的眉梢上，瞬间多了几只灯笼，

将你的背影无数次地放大，

放大，生怕小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譬如朝露——有些忐忑，有些冷。

山涧水

想象奇特、恣意，才思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