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姜华 · 发表于 2015-12-1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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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离开江湖返回世俗
日子风平浪静，生活不好也不坏
退休的老伴，终日唠叨如我的母亲
成了家的儿子，鸟一样飞出去练习生活
这些年，钞票多了些，房子大了些
刚好与我的年龄形成正比
这些年，被我用旧的身体正在磨损、风化
血压、血脂、胆固朜像故乡疯长的野草
现在我不吃肉、戒烟限酒
没有信仰，不发牢骚，也不骂别人的娘

这些年，丁克、整形成为一种时尚
内心却荒芜了。像笼罩在头顶的雾霾
瘦肉精、毒奶粉、地沟油如贪官
打下一批又冒出一批，繁殖能力超过田鼠
这些年，金钱让一些灵魂陷入地狱
出卖朋友的人，闪身越过道德底线
这些年，城市和乡村楼房越盖越高
道路越修越宽，人心却窄了

这些年，山里的人候鸟一样飞走
変成了都市里尘埃。城市
拥挤如地铁，农村荒凉的看不见饮烟
生态好了，寂寞的毒蜂却常常出来劫道
这些年，医院门槛抬高，亡者都是一种病因
大学多数饥饿，高额的学费和
就业的艰难，许多人站在门外叹息

这些年，地球的温度越来越高
人们却经常身上发冷
过马路的人，都想闯一下红灯
老人在大街上摔倒，谁都能想到结局
大妈们的广场舞跳的花儿都榭了
坐在麻将馆里的人神经衰弱
酒吧、夜总会、洗浴城灯光爱昧
进出的人们大多身影模糊

这些年，我码放了不少蹩脚的汉字和
诗歌，它们皆如四肢乏力的国足
临门一脚往往踢偏
这些年，我装聋作哑，看见的我移走目光
听到的我置若罔闻。有人抢劫
有人被人抢，我转身走开
冰冷的我，看上去更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这些年，我看的多了，感官麻木了
麻木的时候，我就用针把自已扎一下
这些年，我看见太阳每天在同一个地方升起
又在同一个地方落下。雨水很充足
生活大体上温暖。这些年，我看见有人
在用力拧紧一台机器上松动的锣丝
用锤子把腐烂的零件敲掉
还有一些人，拿起了手术刀

这些年，我看到家乡的小城高楼耸立
如灰色森林。汉江、旬河上筑起
一座又一座电站，像谁掐住了河水脖子
火葬场在山坳里燃烧，进去的人
烧掉了一生的良心和悔恨。还有那些洞穿秦岭
巴山的高速、高铁
一天能把几代人路走完
临崖寺里的和尚，苦守着一株千年灵芝

这些年，我经历了死亡、灾难、病痛和离别
也见证了欢笑、泪水、幸福和荣光
这些年，我送走了父母、亲友、同学和
邻居，努力把孩子抚养成人
这些年，我目睹亲爱的女人一天天老去
无情的岁月让人叹息
这些年，我困守在中年漫长的寂寞里
不因痛生怨也不因爱生恨
白天或夜晚，一个人静静地等待
来自天堂或地狱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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