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断想（组诗）

莫笑愚 · 发表于 2015-11-15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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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笑愚

◎ 世纪狂想曲

1
我是属于上个世纪的，准确地说属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
一个平庸的人。没有故事。桃色抑或黑色，都不在我的词典里
我的生命里只有白色。苍白，如医院里裹尸的白床单

我的确听到战争的炮火，看到硝烟，看到死伤无数的战场，到处是人的血——
敌人的和自己的，鲜血在壕沟里流成一道刺眼的河。令人抓狂的红色
天边燃烧的火烧云，燃烧的森林，或者乡村

我听见婴儿的哭泣。老妇佝偻的背影里，老头向天呐喊。
一座房子。一座高出地面的新坟，那里睡着老妇的儿子
老妇最后一个儿子，他没有上战场，那片火海让他涅槃。老头呆立。

一战和二战与古罗马一样古老，我只听到传说
狂人，庸人，高尚或猥琐之人，以及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无名卒子
他们来了，又一个一个地走了。历史在好莱坞的八卦里反复被絮叨

我只看到墙上一面镜子。历史在里面，我在外面。

2
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上个世纪的血，胃里还装着上个世纪没有消化的粮食
我的两只眼睛是两个黑暗的空洞，所有信念和信仰，被灌输，被教育，被改造
全都在瞬间蒸发，消失于无形。那些所谓理想，只留下尸骨，待蚂蚁慢慢啃噬

世界很邪恶，人类很卑微，我们很渺小
因此，我们需要偶像，需要伟人，需要舵手，需要被指导
我们需要被整齐划一，众人如我，我如众人，直到我们被一一拯救

上个世纪很疯狂，我很小，是一粒染上红色的种子

3
我还在行走，我还在呼吸
我在大脑的沟回里丈量历史的脚步
我在历史镜像前审视自己的足迹

我是苍白的。我很渺小，也很无辜
我跟所有人一起来到这个世纪，我以为我们会跟你们一样
可我还是一无所有。我只有一条白床单，一只旧水壶。

人们啊，我临终时，别把白床单拿走。如果可以，就给我一滴水。

◎ 愤怒的雅典

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六月的雅典在初夏着了火。

雅典啊，一片愤怒的火海，一城激荡的火山岩。
如果街头抗议是“动乱”，它已扰乱了“正常”视线下一切井然的秩序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期待苏格拉底的复活，期待一个柏拉图的理想国？

年轻人的热血，是地底下的岩浆，从眼睛里喷发
你史前的辉煌，正瞪着悲哀的眼睛看民主旗帜下政客们大肆挥霍
而人民，人民积压的怒火已开始燃烧历史，燃烧执政者的库管

历史很无奈，躲在故纸堆里叹息；而现实却很直白
它闪着剑柄的寒光。一个民族，一段辉煌历史在资本的权杖下被肢解
人民啊！你们的政府不会把民众利益举过头顶、举过自己的顶戴花翎

无辜的是百姓。多少人在政府卖完祖先遗产之后
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忍受飞涨的物价，过贫困日子
而我们的后代，将面对没有未来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