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小小 · 发表于 2015-11-11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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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阳光照过来

经过一夜的咳嗽和折磨
又有那么多黄叶落在地上
杨树愈发干瘦
树上的鹊窝愈发扎眼
草尖上的露水愈发悲凉
山村愈发宁静
我踩着落叶走向后山
像走向一片肃穆的墓地
转头，和暖的阳光照过来
与我对视
我抒发着悲凉的情绪
它朗诵着温暖的诗句

      迁徙

犁和耙是要带上的
蓑衣斗笠是要带上的
链枷棒槌是要带上的
锄头镰刀是要带上的

从山村搬往城里
这些东西一样也用不上
父母还在把旧东西从老屋翻出来
仿佛要把整座房子整片山都带走

我抬头看看杨树上的鸦雀窝
一只鸦雀孤独地站在枝上望着我们
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哀鸣：
喳----家。家------喳

           秋意浓

黄狗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腿骨
趴在草垛边啃得津津有味
草垛上，公鸡时不时耸一下羽毛
在抖落一身草屑的同时
也将夕阳的光芒抖落在村庄里
天上不时有群鸟飞过
在高远的天空排成有序的队形
与我一起瞭望它们的
杂树上落寞的山雀
轻轻地叫一声，叶子又落了一些
一个人从远处走来
茫然的身影，在樟树下徘徊良久
我不知道要不要送去几句他久违的乡音

         树的旁边是树

冷秋风剪去丛树的烦恼心事
后山变得落寞
见到我这个久违的朋友
它们只摇摇身躯，不肯发言
许多都是我儿时的朋友
云枫，麻栗，南杉，榆腊树
一棵紧挨着一棵
我抚摸它们的肌肤
摸到了寒冷，沧桑，苦难
也摸到春天的躁动
它们也偶尔用树枝抚摸我
摸到我的皱纹、白发和乡愁
我一路走过去
树的旁边是树
树的脚下是新生的小树
就好像城市里，人的旁边是人
就好像山坡上，坟的旁边是坟

            如此沉重的梦

一个梦，从小到大
重复地做着

我在仓惶地逃跑
后面一个面目模糊的人
提着明晃晃的刀
紧紧地追

我往东，他往东
我往西，他往西
我停下，他也停下
在我不经意时
他的大刀挥舞过来
在我的脸上，身上，腿上
划出一道道伤口
刻骨铭心的疼，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找人解梦，上寺庙求签
买一块泰山石置于枕边
脚系红绳。熏艾。做法事
醉酒。吃安眠药
这梦如蛆附身，如影随形

一个梦，做了几十年
我突然明白，这个阴魂不散的提刀人
他的名字叫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