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诗人.2015年诗歌年鉴】《随性札记》（外四首）

飘啊雨

1.《随性札记》（一）

文/飘啊雨

冰还在沉睡。彼岸独秀在山那边

我只是一粒醒着的水

六根养着几亩荒芜，侥幸贪得几滴甘霖

种几颗豆，在纸砚里细数流年

于虚无处，手搭凉蓬。喊醒几片树叶、几棵小草

染出一抹绿；喊出一枝桃花从墙外伸进来

或等着舌尖的毒蔓延

等，另一场雨不期而至，遂成

沧浪之水漫上来，漫上我的脚踝

等一只船来，寄下馀生

（二）

如此凌乱，没完没了，如五代十国的讨伐

我的江山长期狼烟四起，兵戈不息

有人手挥琵琶，在肋骨上弹曲

有人从身体抽出麻来，织出五彩云锦

黄昏一次次被推远，明月姗姗。天空挂着一粒硕大的孤独

经常无语，莫名。妄图揣测神灵

手持半卷经书，如捧初生婴儿

常与星月对斟，在一杯酒里寻找前世今生1

一次次把梦推到重来，隔墙飞过秋千影

风吹我，风里有父母喊我的乳名，我借风

风不吹，草籽落地，万物呼唤令名

2.《扛着月亮回家》

倚着栏杆，我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

数到第九颗时，想起了母亲，这时候正从田里、地头

赶往回家的路上。农事要赶季节，晚了

农作物就要矮一截，豆子就会少结一些荚

红薯的个头就长不大

此时，母亲像个老农，背弯在地上

能扛得起天边的夕阳

3.《回忆母亲》

五十年代。十八岁那年春天，您从城里被接到乡下，安了家

穿一身红灯芯绒衣服，像天上的一朵花，十里八村的乡亲人人夸

父亲常年工作在外。从此，田里、地里、山上您扛起了生活重压

山旮旯的天，黄了又青，青了又黄

您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一棵红牡丹深深扎根在大山上

在田里，您站成了一株水稻

在地上，您弯成了一把镰刀

一根扁担，晃悠悠，载走了您的青春与光芒

剩下的枯木、稗草、落叶诉说着火辣辣的天

山旮旯的风，白天黑夜的吹，一波比一波凶

您如风浪中一叶扁舟，与命运叫板，与苦难抗争。您的额头布满忧伤的河流

而今，您的眸子里蕴着黑夜的智慧；您的皱纹里埋着珍贵的黄金

一绺绺白发是飘扬的旗帜，撑起人间的四月芳菲。爱，幡然在儿女心头

4.《相思渡口》

一舟横水面

一只鸥鸟孤立舟头

野渡无人

有浅浅的流水声

落日沉入流沙

一两声鸟鸣划破寂静

划开旅人云水禅心

一缕相思在黄昏里

潜滋暗长

5.《花，那一朵和我相似》

五指并拢，握起，就是一粒种子

把它种在我的小小五指山

它长啊长，长啊长，不停地长——

它长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有世人仰慕的牡丹；有周敦颐心中的莲

有情人眼里的玫瑰；有陆游笔下的梅

有陶渊明独爱的菊。。。。。。

我是一只小小风筝，在花的上空沉浮

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纵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