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墨艺 · 发表于 2015-10-28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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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_读西川《生命的故事》有感，并纪念逝去的海子等优秀的诗人

你打开一页纸，洁白的
来了，你来了。同时
来了，迎接你的来了
哭泣的声音有些局促
局促的场面挂着几盏灯笼
来了，迎接你的来了
孤独的，你探出了生命的头颅
在那些惊喜与狂欲之中
你走出了泥沼。尽管只有几声哭泣
你却惊世骇俗般睁开双眼
目中无人地向外展示你的愤世嫉俗
似乎你的哭泣要将来到人世间的不平抹去
有时，你的目光炯炯又似乎能洞穿世间一切

来了，迎接你的降生来了
你却不知道在迎接你的队伍里
一股寒冷的风正穿过你的屋顶
你还在任性的哭泣，你还不知道
那夏季的洪峰已翻过了河堤
还有那秋夜的雨正与风勾肩搭背
将包裹你的小花被掀开
此时，生命正等待一个冬季的到来

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尽管有那么多的春花秋实
尽管有那么多的夏夜的风
但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你咳嗽，你哭泣，你战栗在强褓中
有时候你拒绝你的母乳
拒绝的力量是你用
稚嫩的心去哭泣，去感召神灵
在外界成熟的世界里，只有你
那么虔诚，你小小的身影匍匐在酥油灯下
在喇嘛的转经桶下你向佛祷告
祷告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不是一诞生到世间就来瀛福
你跨出去的没有轻松的脚步
你诞生后的每一刻犹如优秀的雕刻大师
在时光的岩壁上静心雕琢，不能怠慢
劳动或者思考，把每一片时光的羽翎
变成鸟儿的翅膀，飞翔
在林间，在我们生活的天空
你必须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每天的时辰都从风雨雷电中开始
偶尔享受阳光___那是神之明启发你的智慧
但你必须安排好每日的二十四个时辰中的每一个
你的这每一个时辰犹如八点钟大街上的人群那么紧张

当然，起初你哭泣，你做不到
你还是个孩子，你需要摇篮
你还更需要那些顽童手里拽紧的漂亮的彩蛋
这些都不要紧，这是生命纯洁中需要的历程
这些能开启你的智慧，摒弃人世生活的法则
或许你还得享受更多的甜蜜与欢乐
当然，那只是你奏响命运交响曲的前奏
不需要兴奋，更不需要感到紧张
紧张的是你的父母，你周围异样的目光
是的，你的早慧让你赢得糖果，赢得赞许
你却摔碎糖果把那些世俗的目光践踏
践踏恶俗是你不朽的真理
你总在慢慢长大中去挑战所谓的权威

于是，孤独的种子在你的细胞里发芽滋生
你背起秋风背起落叶背起那只寒鸦
那些踉跄的脚步与沉重的大地
你每渡一步就会带来云的震动
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
你需要站立在冻土之上
你需要在冰天雪地里独立思考
在寒风呼啸中去探求太阳的真理
那些村庄犬吠之声没有明泽之畔
只有你矗立在高山之巅去追问云朵
只有你止步于大湖之上去追问远古的神明
你的那些理想，追求以及愤满
早已超出了地球之谷的回声
没有人能融入你的血液
并与你的血液一起流动去透析你的心
就连你的爱情也被商人的金币斩去头颅
你只能拽住一缕长发在风中飘飘
飘飘啊！那是世风的爱人吹走了的衣衫
你来不及哭泣爱人逃离的脚步已布满泥沼
孤独啊，你是生命冬天的孤独
你在浩宇中抓不住一条缆绳

有一天，你走了
留下了你出生时的几声哭泣，你走了
你走了，留下了
那本薄薄的独立的诗行，你走了
几片春天的风抬起你的头
山海关静止于你生命长卧的铁轨
那隆隆的车头带着你灵魂的头颅去了塞外的草原
你的头颅被马群中奔驰的头马掩在脸上
向草原之巅的那朵祥云奔去
然而，你走了，你还是走了
紧随你而来的是骆一禾在病房的脚步声
不，没有！病房里是一禾随你而来安静的灵魂
只有戈麦自溺于万泉河的波涛
随那万泉河上的浪花一起去大海遨游
追随你天体中的灵魂
而张凤华的脚步太轻太轻
至今仍停留在秋天没有落叶的深圳的夜空

你走了，你们都走了
从此，中国在一个诗歌时代中结束了纯真
迎来了商业时代的春秋战国
一个诗人倒下，如多米诺骨牌
一群诗人倒下，倒下的一个以诗为骄傲的国度
只有商业的飞机还在轰鸣
轰鸣的挖掘机挖垮了精神的河岸，挖掉了灵魂
或许有一个商业帝国的吕不韦再续写一段《吕氏春秋》
而我只能在西川《生命的故事》里
来享受一下生命殒去的快乐
用《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冬天》来敲敲诗人的骨头
2015.10.27日晚开始写，完成于2015.10.28中午12:54于武汉东西湖十一只沟外汉江大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