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美

金令狐冲

我多么美！
——为一幅画
我多么美
我骑着我洁白的马
我赤裸着我
我丢掉所有的衣服
我知道所有的衣服都是，罪过
我仰着年轻的脸
我骄傲的乳房，正哺育着太阳
我多么美
我招摇过市
玉足纤纤，轻叩马腹
我知道我的美使你们有了仰望和羞耻
你们早该如此
甚至，连清脆的马蹄，像我
轻轻的叹息
也会使你们掩面而泣
我缓辔而行
我多么美
我发出光和幻梦
我是灿烂的
压迫的暴力的高贵的
是你们膜拜的敬畏的
更高的，神的
而更多的时候
我会娥眉微敛，微微低了头
那卷曲的火红的长发
就也低着
像要低到忧伤的样子
羞涩而寂静
像山林，又是大海的美德
我披发而行
我多么美
我走过许多乡村许多城
许多寒暑晨昏，爱恨情愁
人间天上，天上人间
我走过
许多个你
我骑着，我风中的洁白的马
我赤裸着我
我多么美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什么可以让我停下来
你?衰老？或者，死亡?
如果你们是，一个模样
但即使死亡也不能平息美
我不知道
我是谁，你是谁
我都忘了
我多么美
除了美，我一无所有
我终要进入比生死还辽阔的
庄严和孤独
我多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