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片旧时光都是一朵花》（组诗）

胭脂小马 · 发表于 2015-8-24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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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片旧时光都是一朵花》（组诗）

文/胭脂小马

等残月蹭上枝头

我扶膝而坐，就在爬满青藤的老屋

倾听旧时光

看岁月

在风中相爱，或者分开

我是八月之杯中

安坐老屋的游子

仰视来去不定的云朵

秋天一定在努力地忘记着

我扯下老屋的青藤作为翅膀，离开

我用嘴唇吹灭很少的云朵

当做行路的干粮并收藏色彩

在一个山坡停留

缝补伤口

听见一只鸟，鸣叫或不鸣

都在等失散了的白羽

都在等野花漂走了的情人

十年或者更久

我知道雨水端送她回来的样子

脊背一定像苍老的花朵

朱砂的纽扣褪色

只有白色雪花吃草的声音

每片旧时光都是一朵花

是我的边疆

我只要一面山坡，种植隐秘的伤口

只要一只鸟，在伤口上欢歌

只要一段旧时光能吹出花朵

吹出老屋，还有童年的情人

还有，我要亲你

咬破了花朵。

《秋思》

长廊，花影，蒙面的夜

钥匙用心锁住了一管箫

几颗鲜活的星星被天空隐匿

鸟儿在枝头悄悄更换着表情

那件薄薄的月色小衫

那朵体内浅浅的花

还有左手右手上的断纹

被秋摘走了风情

摘走的还有

梅花扣，箫声，和红烛甜美的光

把枯枝败叶和绵绵的雨摘去吧

把鬓角的白也摘去吧

顺带带走几滴过剩的眼泪

让十万北风，古道瘦马

游侠的剑和藏袍一起渡来春风

把白牦牛也送来

她那么温顺，比白云

更懂得情思

这边是东吴泊头

那边是孟津渡口

这个秋，我要泛舟东去

看已黄的青稞，流落乡间的青瓷女子

和小麦一起出嫁。

《左边，右边》

左眼，右眼

醒着魂灵在黑夜张望

左脚，右脚

踩着半片月光奔跑

左心房，右心房模仿别人的心跳

在墙角相依为命

左手，右手

摘下寂寞的花朵，

把春天遗失在路边

无数花朵流泪走进了房屋

梦见了爱情

左边膝盖梦见右边膝盖。

风刻硬的骨头还在左边依依不舍

玫瑰从墙壁走下，走进右边

左手紧攥着最香的一朵

其实左边和右边是你，也是我

就像你站在原野，高山，海岸

我依然能分辨草籽，山石，浪花

《把简约的光阴打动》

顺着风的方向，我在洛阳的水上遇见你

我坐在水上给你写信

光线是一把桃木剑

在门楣上磨出了旧骨头

看镜中软软的笑容，带着隐隐的痛

我守候在雕花的窗前，必须隐去一些情节

隐去胸中洁白的花蕊，抱香城东

只用寥寥一笔写出

烟骨的灵动，遗世的梅花

才有勇气敲开这扇媚眼如丝的眼神

过来的风横着吹

你说的不对，我并不美

只有杏花深处的背影

散发的光芒让我灵魂的窗

吹开了苏提飞莺

我以盘扣为绿发

拦下这一袭月白风轻飞翔的姿态

把简约的光阴打动吧

她是我收笔时的一惊

在平仄中找一个喜欢的人吧！

等遗世的梅花，活成我的情人

而我只说，胸口的花蕊和内部的欢喜

《你从未写出的你》

捧着经文，打寺庙里出来

踏着石阶走向人间

一边诵经，一边带走了斜阳

雨水从眼里流出来

桃花的眉是醒着的

活色生香的雀斑

被困在用旧的胭脂里

空壁的墙，牡丹被夜夜描绘

花色的土地，安顿着一粒粒种子

春天的骨头被燃烧的柴火焙制

飞翔的生命被大地劈开

安置白的，在月光之上

安置黑的，在墓地之上

安置一棵牡丹，在运河上

喂养通体晶莹的脉胳

心跳被一口口咬开

剩下漂亮的裙裾在离别中剪裁

隔岸相望，在空中

执手之人用星星

搭建休憩在云朵的庵堂

庵堂有尼，桃之夭夭般美好

只收藏莲心

这一生，我来，就是为了聆听

你从未写出的你

《生长》

汨汨流动的血脉

在打结

我袖手旁观

擎着花骨朵的枝头

顺手掐下一瓣瓣

喂养土地

摇晃的土墙

歌唱太阳

玉树临风的诗人

左手研墨右手执犁

老水牛不知深浅

咀嚼宣纸

乡间女子眼神清澈

熬制一壶老酒

草木在田地生长

花在草木上生长

庄稼在诗里生长

一颗心到另一颗心也在生长

让一个心怀死结的人

长出翅膀

《慢》

卷起一堆时光，观两岸的烟火

我在等一朵闲云

找一个叫做慢的动词

慢到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我的血管只有美

这个动词里面住着一对旧情人

看窗外流过的光

慢慢喝下彼此的影子

这个动词里面有一首老歌

守望故土的落日和炊烟

看云朵在空中睡着了

慢慢变成手心里的水滴

这个动词有一张白色的小网

完美的存放在脉络中

撒满我的躯体

慢到我一生也不想挣脱

我可以等两封信同时飞到

还生下许多小信，羽毛翩跹

在星斗与星斗间，我藏起了脸

怀抱悬崖上幸福的花草

慢慢等心上人摔坏的一盏旧灯

这个动词里面应该有一个人

是含在我口中，似雪未化

让我凝视一生的人

我们一起把路，从丰满的绿

最终，走成消瘦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