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卷投稿】一定不能想到的话语

依珞

一定不能想到的话语，诸如此类：
穿越千山万水，用拥抱灾难的热情去吻你。

在云与雨的间隙凤凰花开了，
我等你历尽风尘，翻山越岭，
从温柔的国度急转直下，
抛弃矜持。浪漫。尊贵。以及
谦卑的玫瑰。浪子——

浪子这样裹携着明月行走天涯，
负剑剔除温柔的法度，
听禅音，颂侠义。义无反顾，
苍茫。无与伦比。你说，
我们相似就该有一个殉葬在向阳的坡上，
紧贴六月的火焰燃尽最后一滴泪水。

死之将至，我被困在最后一列车上
拼命哭泣。路灯亮了，太阳灭了，
你知道我只是拼命想站在你的海边，
用夕阳的柔光忘记救赎的意义。

当霜雪未曾出鞘，飞蛾扑向火焰，
一切油尽灯枯，万籁以其蓝色的血液，
奔向荒原的大路。我用走过的三千里黄沙，
换你两千八百米温柔的长度。

当燕子归巢，衔泥，（我不投毒）修筑房屋，
给她长信，带去比远方更远的地方。
你在那里唱歌，写诗，吃老之将至的艺术。

我们不见面，不谈话，不思念，
用日复一日的决绝冲下悬崖。
树林灼热，布谷鸟飞了，喜鹊还在侵占别人的巢穴。
抛弃家园吧，就像抛弃我，我至生所爱，
让它开在别人的眼中，变成七月将至的枯萎。

你说，鲜花，河水，泥土。
我只是爱更多的温度，如火炉，孩子，七月，
风化的巨石。我在风后饮酒，
赞美巨石的伤痕累累。就像赞美伤疤，
遗忘，抛弃和不留心的岁月。

诸如此类，此类话语让更多黄昏痛不欲生，
更多朝朝暮暮从梦魇里苏醒，
浓雾爬下山腰，浩浩荡荡奔驰在蓝山绿水之间。

在同样的时间，有人生，有人亡。
（我不拒绝说死亡将至）我还在路上，
我还在奔向你，穿过篱笆门，玻璃的眼睛
和鱼的记忆去赴你一面之约。

——你有多美，你有多远。
磨破更多悲天悯人的恋歌，
让苍凉的音韵从骨子里纷纷流出，
举杯邀明月的梦里让爱与恨同生共死。

我们毁容吧，让记忆在疼痛里重生，
让未知的迷途添更多羔羊。这样，
安知天命的苦，给笃信神灵的人更多存在的勇气。

勇气呵，月季未衰，容颜未老，
生命的灯光空有惆怅。

我用一百句的诗行怀念记忆的裂片，
用一百零一句的话怀疑明天的伤疤，
用九十或者更少一点的时间找到存在的支点。

阳光还在路上，我被困在车里听闻玫瑰和蔷薇，
她们嗜血，爱夜色，谦卑的灵魂将灯光比作比太阳更大的光亮，
（这让我觉得悲哀）思念我。

温柔的耳语赠予其装点的绝技——
拼命寻求庇护，如同我拼命哭泣，如同大象装点了神灵的袍装。

就这样了，我开始在此歇脚，
卸下脚手架上厚厚的行李，
打开年久失修的爱情，
——躺下来，别说话，明天还远。

盗墓的人早已启程，我没墓可盗，
我的墓背在身上，镌刻些欺世盗名的话，
说什么爱。哲学。意义。和备遭冷落的情谊。

你采桑葚，像血留在指缝里渗进更深的皮肤，
皮肤不老，纹脉清晰——
借此遮阳，含羞，呼吸和碰撞死亡。

我们并排而坐，说些遥远古朴的话和幻灭的灯光。
粗暴的孩子打翻茶杯，你说，给你玩吧，
许你十里红装，叶片逃过夏日的荒凉直奔冬天，
我们的孩子是午夜翻山越岭的精灵。

他说，精灵。我不食烟火，不近灵魂，
玩具被雨淋湿了，将你所爱赠予我，
我用长句短句的悲苦描模被时间篡改的痕迹。


我不能想起这样的故事，这些真实的话语，
彼岸花给予土地带血的印记，
温柔将至的日子，让我心甘情愿沦落海底。

文/依珞2015.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