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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9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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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妙心缘 于 2015-6-19 09:50 编辑
本帖最后由 花一仆 于 2015-6-19 09:05 编辑
《龙里》
——白洋淀故事推动着的水乡生活
人 物
龙里
渔女姬遥
龙王
银发渔婆
乞丐龙里
玫瑰姑娘（小丫）
打夯汉子龙里
回春堂老板
老板之女
老板龙里
郎中龙里
龟衣奴
火炼怪
食水兽
序曲
第一场
（龙里、龟衣奴、渔女姬遥、遥母，银发婆婆，食水兽）
龙里：这是人间第三年的旱情了。龟衣奴，你几千年阅历中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说过没有。是的，饥饿是一种绝境。生存的需要不能解决的时候，人们呈现自然本能。
人性尽失，兽性毕呈。有多少易子而食，有多少竭泽而渔，有多少偷盗、欺骗、抢劫的惨剧不堪入目？
龟衣奴：是的王子，这是普遍的。连续三年的少雨多旱，连续三年多处颗粒无收。已是对人性的绝对考验。
龙里：那个白洋淀的地方呢？那个叫姬遥的一家人呢？
龟衣奴：白洋淀原来自然积成的小水泊已经于去年彻底干涸。不用竭泽而渔，大小鱼虾早已进入饥饿的腹中。
人们挖地三尺，沉在泥里的水鲜也被一一翻出。至于姬遥一家，正在经历又一次劫难，又一次感动。
（天上的银河碧波荡漾。龙王的宫殿内，笙歌悠悠。龙里和龟衣奴飞上银河岸的云头，向人间望去。）
龟衣奴：你看王子，那个妇人是姬遥的母亲，昨夜她从胳膊上割下一块肉，今天一早用水炖了，喂给婆婆吃。
这是又一次的割肱侍亲。这时王子，你看她奄奄一息的银发婆婆睁开了眼睛，渐渐恢复了生机。
而遥母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已是最后时刻。姬遥哭成了泪人。不要责怪，王子，这是拯救不及的事情。
那个食水兽，不但吞食了人间的水，而且只要见到人间的伤口，就散播无法治愈的病菌。
（龙里目涌泪水，用一颗星星做刀，划开水面，一方银河水瞬间倾向人间。龟衣奴阻止，被龙里推到一边）
姬遥：下雨了，奶奶，下暴雨了。奶奶，冷吗？
银发婆婆：不冷。好在不旱了。
（食水的怪兽沿着白洋淀长长的堤岸现出庞大的身形，张口汲水，但只汲了一口就腹疼难耐。浪花如带芒的剑
纷纷向它剌来，漩涡像绳索捆住它几只脚。“啊，真水！无敌的真水！”它旋身跳到岸上，百足中有两只脚被
漩涡生生撕下。带着伤，落荒而逃，隐去踪影）
（太阳出来了。人们望着白茫茫的湖面，显得不知所措。是夜，龙里来了，他人面龙身，跃入水中。）
(话外音)掀起水面，下面的潜流也是清澈的
龙族的汉子带着八角麟
会飞的身躯逆着激流掀出一道水墙
在陡起的高度里
种上鱼，鱼就彩色地活了；种上虾
虾就快乐的沉入泥中；种上莲
就有翠绿的摇摆，圆圆的叶子
粉红色莲花；头一摇劈开空气
就有蝶舞蜂飞，鸟儿和鸭
尾一摆就种上青青的苇荡
白色的苇花，和偷着钻进去
就再也不愿出来的阳光
尾随的小船，轻撒的网
笑弯腰的渔家，采阳光的姑娘
也采一蓬辉煌，顶着荷叶帽
纤纤素手举起来，是弯月的形状
水汪汪的注视里水汪汪的羞
只为了水汪汪的远方
轻轻送出去的呼唤
都是柔柔的歌，柔
若凤凰的彩羽，轻触空气
飞漩的风儿也停止了流动
轻触水面，所有的波浪就停止了激荡
只有歌声的翅膀忽闪着，忽闪着
彩绘出水乡的半个天下
“龙族的汉子累了吧
沿着水路哎，回来嘛，回到
家”
（食水兽潜到姬遥的家，欲对姬遥下手。但姬遥似有真气护身，一种强大的反抗之力，
迫得食水兽一身酸麻。姬遥浑然不知，继续唱着……食水兽悻悻离去。）
第二场
（龙里、渔女姬遥、银发婆婆、龙王）
（随着歌声展开的凤凰翅膀，随高音飞起，随低音下垂。）
（话外音）：龙族的汉子返转身去够歌声的羽毛，却是怎么用力
也够不到。够一下
那彩羽缩一下。他腾空而起
那彩羽沉下去；他在水面上奔跑
那彩羽又缩指到水的远方
水路上他追不上，直追得歌声
又回到姑娘的口中，追得姑娘无语
含笑眺望；追出自己一脸汗水
追得汗浸的龙颜化成俊郎的面庞
追得一身麟甲落了去
露出健壮的臂膀。高大的身躯
披一件荷叶绿的衣裳。龙族的汉子
成了健硕的渔郞
隔一幕苇帘，里面的姑娘披一身灯光
外面的他，举一朵莲
披一身星光。他们相望
白洋淀漾出一圈儿一圈儿鱼影
以一千个姿势围拢着
以七彩的吉祥光环祝福着
他们，深情相望
（乌云挡住了相望中的目光，狂风遮住欣喜中的听觉
龙王现身，只有龙里能看到和听到）
王：“孩子，你怎么贪恋红尘而丢失了龙身？”
里：“这是孩儿愿意的。”
王：“你可知你触犯了天条？”
里：“请原谅孩儿的年幼无知。”
王：“你撕下一片银河送到了人间
从此这一片水域就成为凡人的天堂”
里：“可这里的人们是善良的呀！”
王：“你不可以降福给苦命的人
那样你就是苦命的。”
里：“我愿意。父亲，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这里的人们纯朴无邪。男人勤劳善良
女人温柔秀美。他们应当好运。”
王：“那必然以你的苦命换取他们的幸福。”
里：“我愿意。”
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回头
你将成为乞儿流落人间。你将丢弃龙族的智慧
在庸人之下，傻傻地流浪。”
里：“我愿意。即使那样我也会获得人间的智慧
改变贫苦的命运。”
王：“但我不会帮你。”
里：“我拒绝人间之外的帮助！”
王：“唉，既然你意已决，那么
去吧，苦命的孩子！”
第三场
（龙里，龟衣奴，食水兽，众青年）
（白洋淀里浓雾弥漫，隐约的岸，村庄，芦苇荡、鸭子、荷花）
龟衣奴（独白）：风止云散。一圈一圈鱼儿却没有散去。
它们多彩的期待仍旧多彩。但是美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相望的人还没望清楚彼此，可怜的王子已被抹去了记忆。
可怜的龟衣奴也要离开仙班，化成王子随身的破衣。
（龟衣奴化为破衣，自嗅臭骚的味道，摇了摇头，穿到龙里的身上，借破衣一角露出嘴来，继续独白）
可怜的王子茫然无知。浑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失去记忆，又哪容自己蓬头垢面，一身污泥？
本是朝向苇帘爱的目光怎堪化为呆滞？
本是爱的细语，又何以变为乞儿讨要的语言？
（龙里：“我前生的亲人啊，为我哭叫的肠胃做点什么吧！
银发婆婆送出了一碗干饭。龙里狼吞虎咽）
龟衣奴（独白）可怜的王子浑不知苇帘后面
望着他的姬遥姑娘泪流满面！
而远远的那一间破屋是原来的饥民遗弃的
王子却像是已久的饥民回到自己的家。
他打开破铺盖倒头便睡。王子哟
梦里是否出现龙族的场景，那
可能够使你觉醒
使你焕发年轻的英姿
（龙里醒来，浑然忘却梦里的事物，继续沿着岸边乞讨。他被偷袭的食水兽绊到水中，
但他虽失忆，却有龙族的本能，一旋身飞越上岸。龟衣奴从龙里的身上飞出，一股真水从嘴里喷出。
食水兽急急逃窜，逃到一群青年当中，化形为人。）
（龙里被一些青壮年追打：“强壮的汉子，何以乞讨为生？”
龙里并不感到疼痛。破屋里，龙里熟睡时，龟衣奴显出原型，抚着一身伤痕，咬牙切齿的样子，
又不敢恨起，只喃喃：“王子，这是何苦哟？”）
（此后龙里装成拐子，走路一颠一颠的）
（食水怪隐现远处，露出了得意的怪笑。）
第一幕
第四场
（龙里，姬遥，龟衣奴）
（人们划着船，到白洋淀中心的岛上赶集。集市上花花绿绿，十分热闹。一拐一拐的龙里有大街的一角乞讨。
姬遥抱着玫瑰到集市上出售，很快卖完；又抱一大束到集市上出售。每经过龙里身边，都冲他笑一笑。
龙里初无反应。然后，若有所思。）
龟衣奴：集市里人们交换笑容
交换着千姿百态的需要
交换不同花样的满足
只有小丫独自清纯
洋溢清香的17岁，来与回
已经三十次了。她的美无粉饰
蓝色披风上披着的青丝
飞起与落下，无粉饰
都是纯纯的柔
她在卖玫瑰，老少无欺一样的鲜艳
她飘逸的样子，微汗的跑动，面庞
白皙如凝脂，泛出红晕的光泽
辉映满大街的玫瑰色
她就是花仙子，不分贵贱
一律冲着人们笑。即使乞儿
她也不躲闪，不嫌弃
她是白洋淀里的花仙子
龙里：这笑太真、太珍贵
太美、太温暖
蓬头垢面的我
只是行乞的多余人
无颜承受却的确感到心中
正有唤醒春天
所有枯萎的心事都绿了
水流解冻了，敞着清亮的歌
有千百双浪花的小手鼓着节拍
我在感动，我知道了什么
才是真的感动
第五场
（龟衣奴、龙里、姬遥、食水兽）
（黄昏，集市的人群陆续散去。姬遥手持一朵玫瑰，是迟归的一个。）
龟衣奴：感动，哦感动
就是花开的样子
主人，作为你的衣衫
你是我的主人。你看天色已晚
是时候了，她往回走，身后
跟着一蹦一跳的小黄昏
姬遥：这是仅剩一支玫瑰花
不卖了，“送给你”
（龙里接过玫瑰，手有点颤抖）
龙里：为什么我的双手在颤抖
为什么她跑去时一回眸，星星出来了
满天空都是
这不一样的心情
不一样的兴奋。我
我要伸直这拐了的双腿
在大地上
学会奔跑和追逐
（龟衣奴在龙里的身上化出笑容，喃喃道：“哈哈，有戏！”）
（芦苇荡随风，也是快乐的摇摆。食水兽左看右眺，总是无奈，化身为尘，飘到龙里的家，害怕龙里和龟衣奴的真水
无声无息地潜伏着，偶尔让龙里发痒、搔痒，自己偷着乐。）
第六场
（乞儿龙里，龟衣奴）
（破屋内四面露着光，漏着风，门窗发出破旧的响声）
龙里：我在用衣襟擦一个瓶子
擦出的明亮，要像她的笑容
擦出的干净和纯，要像她的笑容
擦出的透明
也要像她的笑容
玫瑰要在她的笑容里盛开
每一次摇摆，也都要像她的低诉
（隐现龟衣奴被用背、腹，不同部位擦拭瓶子的痛苦表情。用头擦拭时，露出乌眼青。
大口喘气，又尽力配合。等龙里擦出满意的神色，将玫瑰插入瓶中，才长舒一口气）
龙里：为什么有泪
本与爱无关这玫瑰
棒在我的手上，这样真实
瓶中的明媚,让我看到更多的明媚
星儿，满天空轻诉一瓣瓣暗语
心中的一道道流水
湖泊,青苇，鱼儿跃动
心中装着的白洋淀
就像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荷叶船悠悠，有玫瑰色手指
继而是玫瑰的笑脸
挂着晶莹的露水
并不总是被遗弃,她的呼唤
或与爱无关,却善得自然
"平等"——这是什么概念
哦人,是能平等的么
能不能都像大街上的青年
可以情人可以玫瑰可以鲜艳
多姿?人,是能够这样平等的么
只要付出汗水就会收获尊严?这自问
这风中点头的玫瑰
（随着龙里擦拭，附在瓶子上的食水兽的一片鳞以自然的形式不被察觉地退去。有龟衣奴接触，食水兽不敢丝毫反抗。
退了出来，才敢抚摸鳞上的伤。）
第七场
（龙里，姬遥）
（宽宽的芦苇荡相隔。龙里在这一面的陆地上，姬遥隐在那面的苇荡里）
龙里：我可以爱吗？谁能告诉我
一个肮脏的人，一个不劳而获
四处流浪的人，一个乞讨为生
只获得剩菜剩饭的人
也可以有爱吗？
（歌声传来，是姬遥的声音
“醒来哟，贪睡的莲
水淋淋的小太阳已经静候在你身边
抬起低垂的头，你看你看
围绕你的金黄色波澜
是我送给你的一圈儿一圈儿热恋
我是你的玫瑰你是我的莲
你是我的水哎我是你的岸
醒来哟，离开久而又久的睡眠
你也是绚烂花一朵，轻轻谈吐
也有你粉红色语言……
我是你的玫瑰你是我的莲
你是我的水哎我是你的岸”）
（歌声由近渐远，却句句清晰。最后是白洋淀的浪花拍岸的声音）
第八场
（龙里，龟衣奴）
（一个干净的瓶子放在桌子上，一朵鲜艳的玫瑰插入瓶中。桌子上的蒙尘格外醒目。）
龙里：我看到了桌子上厚厚的尘埃
像积了太久就积成了脏乱的习惯。擦一擦
就像擦亮陈年，擦出新的洁净
就像自己改头换面，我要配得上玫瑰这一朵鲜艳
配得上这一瓶芳香的笑颜
（龙里一盆水又一盆水换着，桌子的每一角落都擦出了虽然陈旧却纹路鲜明的本来面目。
他目露清光，透着喜悦。忽然发现地面上他走来走去留下的脏乱痕迹，乱放的杂物不堪入目。
于是先将杂物清到院里，一一擦拭干净。然后清扫地面和整个房间）
（食水兽化身的尘埃从一件件家俱上退出来，有时是脚，有时是手，有时是皮，有时是肉
有时是鳞，有时是骨……它疼得呲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来。）
龙里：屋子装着身子
身子装着心情。心高兴
身子就快乐；人沉闷
屋子也就是沉闷的。所以屋子
就是扩大的身子
摆放有序也意味着心理清晰
一尘不染也指内在的思绪
所以我要勤于打扫
所以我要善于归置
欢乐就要有欢乐的醒目
即使小小忧愁，也要有 小小的位置
（整个屋子窗明几净，龙里虽仍蓬头垢面，却兴高采烈。龟衣奴更是化出笑脸，前仰后合）
第九场
（龙里，龟衣奴，银发婆婆）
（他擦亮一面镜子，看到了蓬头垢面的自己，吓了一跳。）
龙里：镜中我是真的我，是另一个我
还是非我？为什么洗一洗
我是棒棒的小伙？
为什么我会吓到我
为什么我会弄乱我？自不乱
谁会乱我；自不老，谁能老我
自不倒，谁能倒我
（龙里赤身跳入深深的白洋淀中。脱下的破衣，沉入水中就化身为龟身。龟衣奴喜出望外，在水下畅泳，“真爽呀！”
（洗好的被褥，很快晾干了。龙里开始缝补，正拙手笨脚地穿好针线，银发婆婆来了，笑迷迷接过针线，替他做这女工）
龟衣奴（独白）：王子拿起了针线
穿来穿去是一种改变
他正在变回真正的自己
当心中满溢玫瑰色光辉
每一块皮肤都让花瓣擦亮
每一块肌肉都与芬芳交织
每一个心思都是亢奋
当他执意用一切
匹配春天
（食水兽化形潜伏，最后被一片一片清理出来。屋外，在堆积的尘埃里它露出蜷缩成一团、伤痕累累的面目，
喃喃道：“真水无敌，原来真爱也是无敌的呀！”
第二幕
第十场
（打夯汉子，打夯龙里，龟衣奴）
（龙里成了打夯汉子，替人打夯是乡里义工，没有工钱，只有饱饭。他们吃完饭，又上了工地。）
打夯汉子（包括龙里）："唷呼嗨哟，嗨哟，嗨哟
唷呼呼嗨哟，嗨嗨哟，嗨哟……"
举着夯的汉子，为土命名
命名为坚实，命名为墙
命名为遮风避雨的温暖
命名为家。命名为相依相偎的幸福
命名为每每远行的牵挂
（龟衣奴不为人注意地给龙里擦汗，扇风。偶尔扮一个怪脸）
龙里：垒出一个家就要是幸福的家
留一扇门，进来的是谁的新娘
留一盏灯，照出来谁的羞答答
留一扇窗，用苇帘挡住扑来的风
挡住小鸟飞来飞去偷窥的目光
留一张荷叶、苇叶铺成的床
留一段莲藕和小鱼儿在锅里
热腾腾熟出来的喷喷香
（龟衣奴笑着独白：“王子想媳妇了！”）
第十一场
（打夯汉子，打夯龙里，众群众，姬遥，龟衣奴，食水兽）
（抬着夯的汉子脚步有力，遇到坎坷不平的路面总是一夯砸下去，砸出来一路平坦。
走在路上的群众满意地点头，姬遥也在人群中笑着。）
打夯汉子（含龙里）"唷呼嗨哟，嗨哟，嗨哟
唷呼呼嗨哟，嗨嗨哟，嗨哟……"
举着夯的汉子，夯实了阳光、水
和岛上的泥巴，汗水滴下来
滴成白洋淀的细浪
举着夯的汉子们在不同的小岛上
呼告，是用浪花的语言
用结实的号子唤醒，用芦苇掩映
一个个欢声笑语的村庄
龙里：举着夯的汉子，踩出了乡间的小路
摆一条小船，打开水路让南来北往的风儿
在水乡驻足；我们以坦诚面对坦诚
打开从来没有坎坷没有崎岖
心和心之间的道路
这是清澈见底的心事
清澈见底呀，姑娘
往里走，哪儿有你需要的柔情蜜意
彩色鱼群为你游，喜欢哪一条
就有哪一条跳起来
跳到你的怀中；你看你看呀
为你盛开的秘密莲花；为你
停靠的小莲舟，可载着你
摇着你，到达我心灵的每一个地方
（龟衣奴在破衣中扮出一个怪脸，吐了一下舌头。恰发现食水兽化身为一颗树，正在吸食空气中的水份。
口发一支水箭，迅猛射进树身，正中食水兽的鼻梁。食水兽散去树形，负伤而逃。而这边，龙里身上的汗水，
进入空气是一种清凉，打夯汉子们感到舒畅，相视而乐。）
第十二场
（打夯汉子、龙里，龟衣奴，姬遥）
（艳阳高照。打夯汉子们脱去衣衫，纷纷露出坚实的胸肌、腹肌、臂肌。
龙里最是健壮。破衣扔在了一块石头上，疼得隐身的龟衣奴隐现原形，“哎哟”了一声）
打夯汉子（含龙里）："唷呼嗨哟，嗨哟，嗨哟
唷呼呼嗨哟，嗨嗨哟，嗨哟……"
龙里：姑娘，我的玫瑰姑娘
我已有坚实的臂膀让你依靠
已有坚实的脚步可以叩响大地的近处
和远方。可是姑娘
已经多少次了，我到你赶集必经的路上
都不能邂逅你的芬芳。今天我要远去
做一个爱情的小货郎，或者随药老板
到异乡的“回春堂”，我将是一个小伙计
一个学徒，学习着治疗
成长的小忧伤
（隐在芦苇荡中远远看着的姬遥笑了。但她捂着脸，含着羞退了出去。）
（清晨，龙里一步三回头。但姬遥姑娘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他将要走远，又听到了那悠悠的歌
“我是你的玫瑰
你是我的莲，你是我的水哎
我是你的岸”
第三幕
第十三场
（龙里，回春堂老板）
（安新古城。古城墙内的一个巷子里，挂着“回春堂”招牌的店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龙里迎接客人，送走客人，对老幼多有搀扶，对所有人多有尊敬）
龙里：活力是生命中的鲜艳
与蓬勃，是生长的力量
支撑着一种向上的而不是低迷的活法
活力是进取，是生命的革新
迎来鲜花而代替腐朽，迎来果实
而代替空寂。汗水的重量
是如此的重要，如此宝贵
就像青春的内含，像有所付出
才能有的收获和尊严
活力就是一朵开不败的青春
是生命中绽放的一朵玫瑰
因富血色而永恒的芬芳
活力植根，苦难之中。受不了苦
就没有活力的甜。而这多是常人的苦
这不算什么，苦出身的孩子
吃得了最苦的苦，受得了最累的累
从卑微的境遇里走出，我珍惜这世道朗朗
赋予自己点点滴滴的尊贵
（龙里恭敬地伫立在老板的面前）
老板：尊贵。是都想拥有的事物
病人就医来乞求的健康，是一种尊贵
医家通过病人施展医术，也是一种尊贵
人，互为乞求，互为满足
（龙里勤于打扫，哪有不洁，只要发现就洒水、消毒。善于归置，
每一处混乱的摆放，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喜爱浇花，庭院里，
玫瑰、百合、芙蓉等各种花朵争相斗艳。）
（望着龙里勤快的身影，老板总是频频点头）
第十四场
（龙里，老板，龟衣奴、食人兽）
（老板从帐房那儿亲取龙里的工钱，又加上一些银两，加上一些笑容，递到龙里的手中）
龙里：劳动是快乐的
不只付出汗水，得到舒畅
更多的是付出考量
得到思想。在人与人之间
劳动的品质，劳动的关怀，劳动的所得
都如此的不可小视，令人感动
（龙里捧着老板送的工钱，激动得双眼潮湿。一朵玫瑰出现的幻觉中）
（老板要纳龙里为婿。他女儿在窗外的远处，一个婀娜的身影。但龙里说在老家已经订亲）
龙里：真爱的人
心刻下一个名字
就难以再刻另一个
除非是让自己血肉模糊
不只是忠贞
还有关生存……
（被食水兽致伤的病人来就医，被龙里一搀扶就有了精神，伤口被龙里一摸就不疼了。
抹上药，很快痊愈。窗外，龟衣奴将食人兽追得无影无踪。）
第十五场
（龙里、老板、就诊的众男女）
（龙里手持银针扎自己的穴位，扎出不适的感觉，再自己扎好，豆大的汗水常常挂在额上）
老板：回春堂兴盛
都是龙里的功劳。我该怎么感谢他呢
他嘴甜，只图别人乐
他叫病人大爷大娘
说前世老人家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来就医是给他行孝的机缘
他称姑娘为小姐为格格，为小伙为兄弟大哥
说看人家的贵相
就像前生就是她（他）们的仆人
伺候他们就是自己的本份
所以行针、把脉、喂药
都温和、谨慎。常常令病人感动
常常使回春堂有超值的回报
（老板拿出一张契约，递到龙里手中。龙里慌忙站起，慌得摇手拒绝）
老板，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是要你有更多的担当。坐诊堂的主持
兼管药房。从此你是第二掌柜
我们将共图荣昌
（在老板赠予的宅院内，龙里请画师画了一朵带露的玫瑰）
第十六场
（龙里，姬遥、龟衣奴）
（寒来暑往，转眼六个春秋。龙里依然勤快、热情，只是多了成熟、稳重）
龟衣奴：六年过去王子已锦衣华服
他带二百万银票是一半家产
又到当年行乞的地方，要买一朵玫瑰
（姬遥已长成婷婷玉立、丰满成熟的样子。集市上依旧卖玫瑰。龙里一眼认出，迎上前去。）
姬遥：冒失的郎中，你挡住了我的玫瑰
它们的鲜艳，是健康的鲜艳
不用你医治什么也没有什么苦难
不要遮挡，它们全部的芳香，只是一种召唤
一种对于知己，对于怜香人的呼唤
龙里：时间改变了容颜
所以我不认识时间。我认识时间的主人
手持一朵玫瑰。那时我乞讨温饱
没有乞讨芳香，但是玫瑰开放的刹那
就芳香了我的人生
姬遥：是你，真的是你
你已完全变了样子。回春堂的回春客
传说的神医。又是哪家的病人
让你妙手医治
龙里：是我病了，六年相思
此病很重，症顽根深
没有妙手可以医治，除了玫瑰
所以我用一半家产购一个药方
让缺失了一半的心能够痊愈
姬遥：那也太多了，二百万两
我的玫瑰并不是金子，最多两纹钱
就可将我满怀中的花儿统统买去
龙里：一支玫瑰的重量
已重如泰山，稍有的轻视
我都不敢
姬遥：有钱人的任性，小女子不依
就此别过，做你有钱的事儿去
第十七场
（龙里、姬遥）
（姬遥奔回苇荡那边的家中，龙里尾随而至。转眼黄昏，他们隔帘相望。
银发婆婆从屋里走出，递给龙里一朵玫瑰，接过银票）
银发婆婆：如果这是真的
怎么都像传说；如果这不是真的
怎么又都像感动出的泪水？
姬遥：心为你几醉
又为你几度碎，雨打的玫瑰
心为你几度梦
又为你几度灰，落花的玫瑰
心为你几度累
又为你几度泪，流血的玫瑰
心为你几度守
又为你几度美，不败的玫瑰
龙里（歌声）：“我是你的玫瑰
你是我的莲，你是我的水哎
我是你的岸”
“醒来哟，离开久而又久的睡眠
你也是绚烂花一朵，轻轻谈吐
也有你粉红色语言……”
（龟衣奴从龙里的锦衣里化出头来，两眼流着哗哗的泪水，喃喃道：“真感人呀！”）
第十八场
（龙里，姬遥，龟衣奴，众乡亲）
（次日，苇帘儿打开，姬遥一身粉红，一脸笑容，出现在龙里面前。
他们手拉着手时，天是红的。众乡亲进门，道喜声不断。）
龟衣奴：天是红的，地是红的
喝了酒的笑脸是红的
荷花从白洋淀里捧来的陈酿是红的
金鱼是红的。一圈儿一圈儿跳起来
围拢的祝福是红的
新房是红的。对联是红的
夫妻的对拜是红的，玫瑰是红的
（食水兽的身影一闪而过，龟衣奴追了出去）
龙里：等我，等一等
为什么芦苇荡也是红的。火
这是怎样的侵犯？等我
（龙里跳进水中，前去扑火）
第四幕
第十九场
（龙里、龟衣奴、食水兽、火炼怪）
（白洋淀火焰四起，食水兽与火炼怪将龟衣奴制住，洋洋得意地笑着）
火炼怪：火是不轻易形成威胁的
除非麻痹的时候，除非放纵的时候
食水兽：是防不胜防的时候
（龙里飞身而至，一把银针飞出，击中火炼怪和食水兽的手与肩。
龟衣奴得以脱身，飞回龙里身边。犹自愤怒，一口水箭射出，
火炼怪冒火的身上被真水一击发出刺耳的响声）
龙里：善是圆的。没有锋芒
所以招来锋芒。但来到了咱的芦苇荡
就受困于咱的八卦阵。水荡的太极波中
任他们再疯狂也是可擒获的鱼虾
善是圆的。却不是随便切割的糕点
如果有乌云到来，这善
是我们藏在心中的太阳
银针飞叉投出我们的光芒，是照射
是穿透阴暗，换来一片片明朗
（龙里又一把银针飞出，背后因救火而受伤的众人因之痊愈。）
第二十场
（龙里、龟衣奴、食水兽、火炼怪）
（龙里将体内真水洒向空中，洒向众人。众人不再焦灼。）
龙里：善是圆的。平凡的乡里汉子
深藏着佛的根脉、龙的力量
如果旱情似火，掐断了每一条河流
那就饮我的汗水、泪水
如果整个大淀都已干涸
那就听我身体里龙筋、龙骨发出的声响
看我冲向九天的金黄色飞翔
看天的一滴泪，经由我的面庞
使枯萎的莲重新开放。看雨来
看淀里水的笑、浪的跳
和孩子们戏水的模样
（白洋淀恢复了秩序，焕发了生机）
第二十一场
（龙里、龟衣奴、食水兽、火炼怪）
（火炼怪和食水兽分别被拿住。龙里一把刀切开火炼怪的心脏。）
龙里：我们给火动手术
分出灯火给没有月光的夜晚
分出灶火给人间的温饱
分出篝火给露宿的旅人
水也是，我要分出湖水
分出井水，这它们在不同的角色里
承担不同的责任
（白洋淀水火相济，其乐融融）
（食水兽被龙里化成一股青烟，随风飞去）
第二十二场
（龙里、龙王）
（回到新房，龙里接过姬遥捧来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熟睡。梦中，一片祥云，
龙王来了。龙里恢复了记忆，但龙王唤化龙里时，他说他不叫龙里，他只是一个郎中）
王：“是的孩子，你是郎中
你治愈了太多的人，阻止了病魔的疯狂
你是有功的”
里：“可我只愿是个郎中、丈夫和父亲
我不愿做回龙里，哪怕就这样一直老去”
王：“可以，我再拿去你的记忆
你再做回你自己”
里：“谢谢——父亲……”
*尾声
第二十三场
（龙里、姬遥、龟衣奴、孪生童子）
（白洋淀四周，温馨祥和）
龙里，亲亲你，还想抱抱你
这是孪生的两个小想法，就像并蒂莲
也是孪生的样子
就像孪生的两只苇在门前
投下重叠的影子。就像你的欢歌
我的笑语，这样默契，同时撒出去
就像孪生的两颗星儿
投向水面，而那儿正嘻戏着
孪生的两尾鱼
就像小黄鸭戏水的呢喃，呢喃着
吞进欢歌，星光、莲香和小鱼儿
生出的蛋也是双黄的
（姬遥劈开芦苇作画，一幅幅很是漂亮）
龙里：那是孪生的两颗小太阳
火辣辣地照亮了我们的日子
就像呢，就像
我们孪生的孩子，他们的小脸
发着光，一下子纯净了天和地
只有这纯粹的照耀
（龟衣奴驮着孪生童子嬉戏）
只有这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
黄皮肤，让我们唱，低声的
缠绵地唱那首《玫瑰热爱莲花》
D大调和小夜曲是孪生的
小苇篮和芦苇画是孪生的
黑眼睛和黑眼睛是孪生的
让我们高亢，唱那首《玫瑰热爱莲花》
日和月、昼和夜是孪生的
日子。每一段时光都有我们
爱的声音
（龙里站在龟衣奴的背上，在白洋淀中滑行。外人看来只是龙里站在一艘小船上。
纷纷打着招呼。贴着水面，龟衣奴嘻嘻哈哈地乐着）
（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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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6-18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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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5-6-18 2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