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凯湖

古剑 · 发表于 2015-6-17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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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凯湖
——致Ｗ

（故乡没有海，有一个大湖，清朝时叫北琴海，现在叫兴凯湖是中俄界湖
其实我要说的——很久以前，在我小的时候给她取了另一个名字，叫白沙海）

一

细细的沙粒，铺在岸边
经阳光晒过之后
暖的
有点烫
我席地而坐时，要不停的挪动屁股，而你却深入到宁静的湖水里
像条温柔的白鱼

你说，水下有一座宫殿
四周有十二座城
城门洞开
到处是金银的光
我笑着，说你吹牛，一个女孩家家地，弄些虚幻的东西呼咙我这个小男孩
你一生气，噘起漂亮的小嘴

二

多年后的一个雪天，云朵腾出湛蓝的天空
鸥鸟不见踪影
你去了远方
岸边只剩下我一个孤单的身影
我在湖的冰面上，独自打着刺溜滑，透过晶莹的冰面
湖下有一条蜿蜒的路
不知通向那里

那一天，我迷失了方向，差一点越过的边境线

三

又很多年的一个雨天，我站在哈尔滨的楼台上眺望东方
倾听到丝丝
拍岸的
水声
拍着我的心，一会儿宁静，一会骚动
你还在你的方向
那个陌生的城市，穿过生活的街巷
与喧闹的青春
对抗

（十几年过去了，我差一点把你忘记，你，我估计也早已把我忘记
我们俗而又俗的名字
有时，在城市的上空，或空旷的郊外，被人唤起。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感觉）

四

透过火焰
透过清晨的大雾，我决不信这是你打来的电话

不谙世事的我
和独行的你

再一次提醒我们脚下的路，那条深埋于湖底的路
慢慢浮出水面
从一个起飞的夜晚
月光
是那么的明亮
星星是那么的明亮
我想象你的眼睛
也是那么的明亮，那么寂寞的明亮

五

此时此刻，我急于拆分自己
再重新组装
可是，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喜欢沉默，喜欢远远地看着你的自己

我知道
你爱了上寂寞
而我
爱上了沉默

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梦中，透着疲倦的笑容，努力地穿过迷雾，寻找失散已久的蓝
寻找
那条
藏身于子虚的路

六

门前有光
街上有光
从白天到黑夜，几只鸽子咕咕地叫

影子长大了，你长大了
我长大了

夏天的夜，闷热
夜来香在秘密的花园中绽放，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月亮忘记了
儿时
水中的梦

（你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轻松。你说，我就会骗你，还和以前一样。我说，真的。不信我们可以照照镜子。风走过的地方，那盏油灯早已成为过去。）

陈年的讯息
被搁置在祖国东北角的沙滩上
岸柳碧绿，湖水荡漾

七

你说
爱就是桃花出世

爱上了
永远忘不掉

我说
那就回去看看湖吧

还有那片母性的沙滩

八

湖岸之上，万亩向日葵，黄色的花盘，微微低垂
父辈的土地
一派生机

我无法描绘这美
而你坐在沙岗上，望湖
一浪接着一浪
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响，你哭了，哭的像个小姑娘，伏在我的怀里，颤抖着双肩

九

1984年的情书
已被时光粉碎，在我们细小的血管里
流淌着
清澈的湖水声

（十二座城只是一个梦。蜿蜒的路也只是一种幻觉。我们拆断了飞行的翅膀
独自行走在大地上。）

十

暴风雨总会在空旷的日子里找到我们
宁静
是一种久违的骄傲
孤独才是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爱

兴凯湖千万年如此
遥远
而强大

我们的梦，已不在路上，它被丢在风中，挂在树梢上
鸟儿是它的守护神
惊飞的翅膀声
警觉
于六月的夏天，擅自闯入的陌生人

十一

那夜
我做了一个水的梦，你说，你做了一条鱼的梦
梦是温柔的
梦是冰冷的
它由水变成固体的冰
由冰变成流动的水

太阳照常升起
在多年之后的一个晴朗的下午
我看到秋天的花，绽放，凋零，一些金黄的叶子
顺水而流
以柔软的告别方式
去了远方

（兴凯湖依旧是那么美丽，湖水中那条无形的边境线上，来往着中俄的巡逻船，两国军人相互敬礼，友好的氛围成为一道风景。）
2015.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