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于浅水区（组诗）

西窗竹 · 发表于 2015-6-8 21:56

登陆后可查看更多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安居于浅水区（组诗）
      西窗竹

◎安居于浅水区

仰望过高山，最高的山峰均被流云征服
向往过大海，浅水区的波涛已让我却步

四季的风，依次吹开春夏秋冬
蛰伏在繁华幕后，以一架蔷薇点染风雨飘摇的天空

向上的诗行总在途中跌入低谷
我吝啬于赞美和歌颂
吝啬以大把时光，厘清是是非非的对与错

窗外，是风是雨，都无法高过天幕
蔷薇滴落的雨季缠绵在渡口
浅水区的雷声，豁免我：耽于幻想耽于沉默

◎刺猬也会痛

你无法丈量每一根刺
无法找到皮肉之下每根刺的出处

它时时刻刻醒着，眼神比刺更加扎人
一个种族穿透血肉的自卫，比竖起的樊篱更让人生畏

◎ 详情

改来改去，我还是一个多事之人
嗜好保留多余的一针

每至深夜，坐进灯下挑刺
针尖的创口密集着一株盆栽植物的刺
我习惯一天挑一针

扎在话中的刺总能被我完整挑出
它们柔软而又生硬，有时甚至是根骨头
硌得我的针，总是带出血迹

仙人掌的痛其实也不要紧
不刻意按压它就不会疼
只是我依旧保留完整的一节
在灯下，一天一针

再不写诗了。素锦上
要绣就绣一只血色黯淡的鸳鸯

◎ 神来之笔

白纸黑字不可靠，更离谱的是神来之笔

先是擦掉了结尾的留款，然后正文随之消散
他做这些的时候黑夜半眯着眼
临到命题处有些茫然。他闭上眼睛
急于在黑暗里找到光明，黑夜黑得过份透彻

无法睡去，那几个字就要生了根
如果不干预，子夜时分它们就会长出一大片

一大片神来之笔，比毫无预兆的惊雷更让人畏惧
黑夜睁开了眼，点亮灯
题头的文字已经睡去
即将到来的时辰悄然发白

◎ 溃

已经没有黑夜可供挥霍了
没有词汇堵得住缺口。这与生俱来的险情
与草木同生。雨季积攒了太久的猛汛
将蚁群啃食的堤岸一泄千里
泥沙俱下，漏洞并列
闪电剪断松林的挣扎。始作佣者
倒在滩涂上，从深处撅出一嘴冤情

◎雨季的任性是无辜

写了太多关于雨的句子，有时分行有时分段
但每一声都像我，活得过于含糊

蔷薇则不然，它们开得那么明朗
红色、白色、黄色，复瓣、单瓣
从来没有出错：色泽和形态一朵就是一朵

雨，任性的表达无法捉摸
但我相信它们的无辜，就像我
仍没弄懂南风突如其来的暖昧
什么时候是暖温气流
什么时候是应季的风

◎中年听雨

隔窗听雨，必须是静夜
风熄了，灯熄了，满天的星子也熄了
偷窥的耳目熄了半支无趣的烟火
那些熟悉的名字随之暗哑
远道而来的雨在窗外弹奏
时而高昂时而落寞，琵琶细语的泣诉
滴进马头琴的悠远，柳枝在小提琴的C调上起伏
为提前到来的雨季即兴伴舞

江山美人一一回到画楼雕阁
大地虚怀相待，跌落的故事照单全收
屋檐下挂着一串水花。跌入沟渠的一脉
经过了高空、森林和山脉
而雨，以水分子的形态存在
无论怎样颠簸，只是一首诗里的高低起伏

                                       2015-5-22初稿
                                       2015-6-2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