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异乡（10首）

空也静 · 发表于 2015-4-2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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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异乡（10首）
玉树空也静

1春色图

磨利一只笔的刃
三两下，砍下一截山
挪到一张铺开的宣纸上
一片云走着走着
就停了下来
甩向黄昏的鞭子
赶来了一群晚归的牛羊
几个藏族女人
坐在印满野花的草地上
我大声咳了几下
没人抬头

2黄河
像羊毛搓成的细线

一股股溪水
从山沟里走出
拧成一条河
像一根结实的纤绳
深深地
勒入时光的肩头
几声吆喝
把一个冻结的梦
一步一步地
拖进大海

3、五一，这个假期太小

5.1，这个假期太小
就像刚满三岁的孩子
无力走得更远，打开微信
有人说去看油菜花
有人说苹果花也开了
不想凑热闹的人
就回乡下，麦子长势正好
而我，只能抬头看山头的积雪
在一些陈年旧事里乡愁
口袋仅有盘缠
走不出一条弯弯的沟

4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
绿色比黄金更珍贵
那怕只是一点点
从石缝里挤出
抑制不住的兴奋
便塞满黄昏
那怕只是一点点
被风摁在树梢
一个冬天的等待
从此有了坚持的理由
那怕只是一点点
跟着晚归的马蹄入圈
梦中，握紧的拳头里
住着一只蝶

5战马
拴着，马只是一匹马
只有跑起来
才是一种武器
一发出膛的子弹
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我喜欢奔跑的马蹄
敲打大地的节奏
喜欢一声长长的嘶鸣
刺痛夜晚的梦
也许纵身一跃
就跨上去
挥动着一把战刀
杀、杀、杀

6人在异乡
远处的山像一位老人
身披羊皮袄，蹲在草原深处
路过的风，也只是顺手
从前胸到后背，一根一根地
拔去日渐零乱的绒毛
雪织了一个冬天的羊皮袄
越来越短，没过几天
就只剩山头上一顶破毡帽
雨后脚刚走，草便一路追了过来
马蹄留下的漏洞
也被一朵又一朵花修饰
河水漫过夜晚
酒与泪勾兑出浓浓的乡情
稍微地摇晃
就碎了杯里的一轮圆月

7四月的草原
雪已无计可施
一张纸包不住一座山的心事
晚来的风
过早地泄露了草原的秘密
雨滴了几点就走
松动的石头下
蛰伏的记忆伺机而动
一头小牛犊
丢开母牛的奶头
站在山坡
来回地张望
夕阳给结古寺
镀上一层金黄

8西藏
天塌了
被远处的山撑住
鹰撕下一片云
披在羊背上
一条路翻过山沟
就站了起来
太阳是一碗毒药
喝上一小口
风就疯了
光天化日下
雨与雪
搂抱在一起
或黄或白或蓝的花
印满绿色的床单
翻来覆去的夜
布拉达宫点亮的灯盏
把莲花上打坐的佛
朝一个人的心里
挪了挪

9乡愁
等待一场雨
并不一定太大
那怕只是几滴
落在黄昏或者深夜
黑客屏蔽了
一座山的满腹牢骚
越来越强的信号
在羊群里散开
风会把草原切换成
相识时的表情
乡愁如花
开满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