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情怀（组诗）

浪淘沙 · 发表于 2015-1-5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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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胜利古镇，我的摇篮

胜利古镇，我的摇篮
小时侯，听着你的儿歌
吸着甘甜的乳汁，进入梦乡
树大了，根依然缠绕在你的脚下
读着你的风雨历程
倾听每一句忧怨和欢乐的表情
从一家到四家的烟雨古巷
千年的酒旗，在梦中飘荡

在渴望乳汁的年代
二中是我们翱翔的海洋
机械厂，锻造美好生活
丝绸之路，走来沙漠的驼铃声
裁缝师傅，补不住艰苦的岁月
愚公梦，让所有的肩膀起血泡
罗田的南湖船
在金凤楼的波涛上颠簸
月光在窃窃私语
远方依稀听到激烈的枪响

涛涛的胜利河
先烈的热血曾经在这里流淌
杜鹃花是血的记忆
凭吊在高耸的烈士塔下
我们有太多太多的思考，怀念

(二) 古镇豆腐汤

古镇老街的豆腐汤
雪的姊妹，玉的化身
绵绵清香
几十年，还在骨子里流淌

豆腐汤，那时是我们的奢望
星期六离校，同学们都想品尝
回家的路，脚步拖不动轻飘的影子
掏出两毛钱
父亲的身影就在眼前出场：
打夜工做家俱买
怕割“尾巴”，神情紧张

母亲帐勾上陪嫁的铜钱
被我换光
星期天捡柴买
挑不动落下的夕阳
月光下，父亲上山找着我
萤火虫在一边彷徨

如今，想吃鱼翅易如反掌
狠心吃猴脑，不慌不忙
我依然怀念胜利古镇的豆腐汤

（三) 拔牙

小时候，我原本长得虎头虎脑
上颌还长了一对虎牙
这样自然有一些威风
与小伙伴玩，敢打敢拼
挖下地坑，让成年人马失前蹄
拉下绊马索，叫骑自行车的人下河
桐子叶包沙子的手榴弹，使“敌人”炸开花
几套花拳秀脚
常在同学面前比划

有人说:长虎牙不好
我心里不安
梦中我在撕扯一只野兔，血淋淋的
我暗下决心，拔掉它
在胜利老街的牙科
老医生拿起钳子
关公给我打气
中午，在同学家痛得没有吃饭
下午回家，奶奶和母亲的心比我牙还痛

拔了虎牙，我成了小绵羊
在高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勤工苦读，积极上进
绵羊的温顺，使我卑微一生

（四）炼钢的收获

几十年过去，我的梦依然
在通往校办工厂的池塘小路上
午夜的星光，打破蛙声的喧嚣
月光窥破，一朵莲花的爱情
来往的影子，扰得鱼儿失眠
换夜班，象换岗一样在悄悄进行

田野里一片荒芜
我的骨子里却长满钢筋
后来，回乡劳动
把心里杂念的废铁打碎
把思想注入改天换地的新生命
在意志里，加入炼钢的锰元素，
舞蹈在烈日烧开的农田插秧
手起手落钢花四溅

在水库工地
八磅锤吼出的赞歌
叫醒朝霞，落下余晖，飞开云朵

在铜墙铁壁上
站岗，立起一根坚强的钢柱
卧倒，成两条笔直的钢轨
紧握钢枪，双眼闪着钢的火花

(五）心中的芦苇

心中的一片芦苇
长在青春的沙滩上
根向四处延伸
春天透出新芽，如雨后春笋
看梅花盛开，河水荡漾
夏天一片茂盛
鸟儿在丛中嬉戏，做爱
浮出无数翅膀，试飞
风在扭动，芦苇摇晃出呻吟
一些小花，开出嘻嘻的笑声
秋天，芦苇头发雪白
秋风，一缕缕地揪下，撒向水中
叶片干枯，一把火可以叫她化为灰烬
真想请费翔来，唱出火花
真想请周瑜黄盖，火烧赤壁
此刻，我又不敢下此毒手
还是等待冬天的一场大雪吧
芦苇会象荷花一样枯萎
还是等待我血液的江河干涸吧
在我的身上她将无处生长开花

（六）再没有圆过的月亮

叔叔当年在胜利修桥
结拜的姐，我叫姑妈
他住在姑妈家，像鸟飞进了窝
姑妈吃什么忘不了他
家里没有的，月亮也来帮忙
姑母说，修桥人没有填饱肚子
像桥梁没有灌满浆
冬天，河风是老虎啃骨头
饥寒的农民工
像岸边茅草一样颤摇
姑母送来棉衣
叔叔穿上它，棉衣滴出热泪

姑妈常来我家，把奶奶当亲娘
奶奶捡了个闺女，如获至宝
年年生日，到湾前守望一朵笑容
说是前世修的福分

在胜利读高中
星期天常去姑母家
走时，包里装满豇豆粑
饿了，吃一口
月亮就缺一点
再吃一口，月亮缺一部分
两年过去，月亮由圆到缺
再也没有圆过

（七）我的高中语文老师

我的高中语文老师，犟
秃顶，光亮
校长安排学生劳动
他偏要上课
养猪购半吃半
他用竹片把猪杀掉

冬天，我穿一条薄裤
像桑树上没有掉下的一片叶子
在风中抖擞
下课，老师把我叫进房间
火盆的热量
从心窝变成热泪

老师说，搞文学
像习武者，自以为高强
冒个大侠，打得落花流水
他自己偏又写诗

我学咒语驱逐阴魂
几十年行医不与鬼沾边
不惑之年又遇上鬼，摔不脱
只好让她把我拖进地狱
苦不堪言时
喊一声老师：您在哪里？

(八）通往心灵的列车

当年，胜利镇老街，有一家书店
是我们学生，通往心灵的列车
不需要提前两个月订票
一毛钱一天，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旅途，尽情享受人间百态的滋味
一路有面包，也有牛奶
在学校，堆放废铁的旮旯里
我偷偷爬上列车
有一天，被学校发现
列车被封杀
我像失去热恋的情人
又像蚂蚁掉进热锅
无处求情，裤腰带勒出哭声
我只好偷偷转移战场，晚上
被子里有热恋的灯光
校长探出鹰的目光
《烈火金钢》冒出火焰
“小丫”跌入万丈深渊
“林道静”被踩在泥底。我思考：
只有秦始皇可以解围
注释：小丫：小说《林海雪原》中的人物。
林道静：小说《青春之歌》中的人物。

（九）那年入伍，告别古镇的时候

军车已发动，爆竹又响起
胜利街，在浓雾中苏醒
天，没有来得及睁眼
送别的区政府领导和父亲的身影
一点，一点，宿小成记忆
入伍的新兵，多是同学
一个鸟巢飞出一群大雁
高兴得叽叽喳喳一阵后
各人拽着心事，寂静
父亲的身影，在心里浮现
昨晚，在区委后院宿舍
我挨着父亲身边睡下
身体把离别之情，蜷缩成饺子
父亲的唠叨，像山风对泉水出溪的叮咛
一阵，又一阵，在耳边响起
我仿佛在家乡的小调中梦游
奶奶的泪花，开出慈祥的爱意
母亲的脸，扭过一边
弟弟妹妹的心里
写满离愁，也写满惬意
我盼望天迟点亮，我盼望天早点亮

（十）金凤楼

是谁的巨手？把故乡古镇
变成一棵硕大的梧桐树
枝桠茂盛，绿叶繁荣
引来百凤朝阳，聚集虎跃龙腾
创造美好人间，迎来四季如春
飞来了燕，飞来了鹰
腐朽的尘埃，在寒风中颤抖
乌鸦盘旋，寻找落脚的地方
太阳升起，真理的春风吹拂大地
霞光，让壮士的热血沸腾
胜利河，给你洁白的乳汁
胜利河，给你雄狮般的威武
是你，点燃一根火柴
熊熊的烈火，就在这里燃起
是英雄的鲜血,化成的金凤凰
从这里飞出苍龙般的彩云

注释：座落在湖北省罗田县，胜利镇老街中央，有一栋古老的楼房，叫金凤楼。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燕王秦日纲在这里住过，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国民党政府代表李宗仁也在这里指挥过战斗。曾任解放军鄂豫军区司令王树声在这里设立过指挥部。1926年李梯云受中共湖北区执行委员会指派，在这里秘密成立罗田县第一个党组织即：中共罗田支部。1947年，刘邓大军第六纵队进入胜利镇，在金凤楼设立司令部。
鹰:谐音英，即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燕即燕王秦日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