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组诗

风在动

人间     组诗
        文   风在动
《棺材铺的敲打声》

有时候
棺材铺的敲打
也会低于嘈杂的街面
压低几朵云彩

木锯、斧头、凿子
将一些述说和榫头
藏在紫杉内部
这些
都是胡木匠惯有的伎俩

每打造完一付土货
他都要睡进棺材
听黑腹的啄木鸟从远方飞来
落在紫杉林里
啄食蠕动的虫子

【大鱼】

说自己是鱼的张家孩子
在一个深夜
怀揣六月初清瘦的月牙
游进了江底

他的母亲
人们叫她疯子的女人
匍匐在江边渡口
手持松木瓢
大声咒骂，拼命舀水

此时，江南梅雨
灰挤满天的空
三天后的清晨
张家孩子带着鱼群
浮出水面
他白净的肚皮
在雨点的敲击里
亮过所有鱼的身体

【除夕】

破门框上
一根细麻绳
吊着吐舌头做鬼脸的老舅

如果他再胖一点
门框也许会压垮
他偏偏很瘦
挂在门楣
像一只风干的鸭

天，飘着雪
瓦蓝的炊烟
被一阵北风吹散
        [葬礼]

天亮时，我数了数
一朵、两朵、七朵花
白色的花
开在雨里

罗老财的一生
同名字一起装进棺椁
埋在草木深处
九月的荒野上
隆起了一块暗疮

然后，送葬的人们
踩着泥泞回家
那些花们，扯下身上的白布
丢进火中
隆起的坟前
又添一堆灰烬

雨空灰冷
深不见底
纸钱、鞭炮的碎片
荒野、人群和几声鸟鸣
也好像被空洞的天
草草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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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水

语言质朴，收放自如。

风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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