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饕餮时代

雨无正 · 发表于 2014-9-13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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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

最后一只鸽子也死了
昨天还是前天
没人知道
橄榄森林陆续吞噬着洪水过后长出的陆地
如果对于雨季
这是个糟糕的开始

剧院上演的是一出无结尾的连续剧
和传说平行
没有任何规定
但提倡对号入座
任何观众都可以扮演主角
编剧、导演、或者勤杂工

作为表象的游戏
是一道无休止的选择题
A彩色 B单色
应多数观众要求
叙述者将在下一幕采用更鲜艳的结尾
奏响一轮上弦月
回声里
死亡的朦胧和喜剧的红

渴望睡眠的人在虚构割开的暗处
叙述者把一张
又一张纸做的表情扔进火里
他努力让自己和那火光拉开距离
无意中把禁欲的果实碰落在地

最初或最后的一个借口
那面隐秘的镜子
将被一些孤独的人在无意中看到
他们会心照不宣地
互相露出洁白的牙齿
而剩余的人将得到他们期待以久的祝福
宛若杜冷丁扎进苍白的血管

传说中的雨季始终没有到来
深怀欲望的旅人们
都已在一次又一次的消化不良后失去了信仰
他们的船他们的塔
和另外一些关于水的东西
变得模糊而且遥远
新的革命者在废墟上建起一座砂的城市
不久又被更新的革命者拆毁重建

黄昏到来之际
食梦兽缓慢地竖起双耳
聆听远处传来的机械的喘息
年轻的掘墓人
最后一次停止挖掘
把墓碑扔掉
自己躺了进去
从昨天开始
囚徒们就已经得到了使用面具的许可证
这城市已经不再需要围墙
最后一所监狱
也将在禁梦令发布以后彻底摧毁

与此同时
一轮契约的太阳
在叙述者的遗言中如约而至
把城市所有的墙壁刷成金色
人们成功抛弃了寒暄
和另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没有任何反对者
剧院将同时成为一张巨大的餐桌
重拾饥饿的人们
终于可以怀着最深刻的折磨
长久等待着
圣餐的到来

《饕餮时代》

没有了虚构的神袛
这世间最丑陋的莫过于人类
文明解构了信仰
从道德恐惧下逃脱的人们
终于显露出另一张面孔
贪婪和无谓

给僧侣一枚嫉妒的钥匙
你唯一相信的只能是欲望
克制是虚伪的
在这个物欲时代
除了饥饿你还能拥有什么

浮华的隐喻
从夜色中摘取一枚黑色花朵
吮吸暮雾的汁液
穿过影子和暗的坡面
就这样
离开自己和呼吸

所有生命之疾的病人
得到越多就愈加饥渴
你期待黑夜降临
以便让手指成为毒蛇
让它诱惑你吃掉那颗虚构的果实
让炽热的潮水淹没了你
也把那个传说一并淹没

白日已尽
在这片机械和水泥的丛林中
所有的虔诚者都退化成了感官的奴仆
渴望快感
渴望物质带来的片刻满足
把躁动的血液注入心脏
永无休止

所有幻像都有被证伪的可能
只有感觉是真实的
既然你不能判断梦境
何不选择做一个美梦
把胃当做新的图腾吧
向着生命之树
用镶嵌宝石的舌头对着万筒般的诱惑
叶的晦暗
绽放出一轮多汁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