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外二首)

深山夫子 · 发表于 2014-8-30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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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深山夫子于 2014-8-31 17:06 编辑

秋雨（外二首)
文/深山夫子

我不知道秋天她来自何方
之前我们从未有过亲密接触
只是在小的时候，秋雨一来
母亲就翻出放在竹篮里的针线
为我们赶制一批新衣

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能够看清
秋雨的长相。确实有品位
她其实就是一位举止庄重的妇人
像我的母亲。经过生育

她从不大声说话，站在屋子外面
每次来时都轻手轻脚
生怕惊醒落满灰尘的外套
睡得正香的床单，和
猫在屋檐下面的犁铧

她把石头擦得发亮
把树叶擦得更绿
把窗户抹洗如新
把泥土一层层泡软
她比母亲还要仔细
以致于连空气中不太干净的地方
她都要认真擦洗一遍

秋雨过后，树叶就会慢慢变黄
田里的庄稼也会躺进禾仓
而桔杆和稻草，则会垛成
一个个牛羊过冬的饭团

初秋

你摇晃初秋的枝桠
未经修饰。淡淡的凉
从手指间滑落

草芜中的虫儿
算不上好声音
却，一遍又一遍叫来
稻谷的香味

果子朝下，吐出
内心凝聚的块垒
阳光过分羞涩

盐在夏天丢失了很多次
每丢失一次
骨头都会削短一节

忠厚老实的村庄
也躲在嘈杂的背后
打了一个哈欠

唯有被磨得发亮的皮肤
仍反复舔噬着
黎明前的体温

树梢上的村庄

鸡一叫，村庄就醒了
梦从树梢上摔下来
两眼惺忪

鸟儿起得很早。嗓子
比走街窜巷的小贩
专业很多

牛用蹄子撞开围栏
还在朝昨天张望
草尖上的露珠
是我小时候
从嘴边流出的脏话

用杉树皮搭盖的屋顶
堆了厚厚一层竹叶
日子总是干了又湿
湿了又干

野菊花心存芥蒂
曾经两小无猜，此时
已变成了一碗
放在厨柜里的冷饭

落叶脸上的褐斑日益浓重
站累了的树木
身体朝一粒粮食倾斜

石罅流出的泉水
在电话的那头
告诉我
家乡已逐渐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