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恋歌（组诗）

瘦马 · 发表于 2021-12-15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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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恋歌

◎那时

那时还是条比较完整的河流
那时还有个不算残缺的渡口
流水埋进云朵的时候，她还坐在水滴纷纷坠落的桥头
因为夏之蝉未能抵达秋夜
而寻寻觅觅

迁就的人越来越多
而到岸的人，越来越少

◎青蒿的鸽子

诸如月亮之下的草垛，鼓噪的葛麻藤
失血的风筝，漂浮天空
而鸽子，不停地飞，不停地，洗濯在河水里的影子
翅膀上笼罩一层雾气，有时厚，有时薄
有时略显高贵有时又似乎有些忧郁
青蒿沉默，不擦眼泪
这回她把一切打点停当，随气温降低
然后，为稻草人加了一件衣

◎她的世界

可以叹为观止：群峰是一群厌飞的鸟
她为它们梳理羽毛，把千遍一律的黄蒿，选个黄道吉日
割掉

旧日子和眼泪正在少去
狗尾巴草，无法编织任何絮叨

◎黑夜的狐狸

秀秀拥有一只布满小孔的筛子，所谓零散的日子
碎了的心情，粒小的豆子，统统漏掉
一些无关的眼泪，却因为被手指搅拌，痕迹无限夸大
空空的小路，虽十面埋伏
却从不曾纠缠脚步
可见一个蓬勃的黑影，月光下来时
巨大的舞台，会逐渐变小，随流光消失
四周楚歌的人们，竖着脚尖，填满夜的沟壑
不发出任何声响
风挤不进来，也吹出不去
有一支箭，穿过人群，射中了灌木丛里的灯光

◎定数

贞贞说，一夏一秋的风吹日晒，芦苇早黄了

河两岸一摇一晃的，已理解不透
所谓暮暮朝朝，高低平凹
　　
◎背靠大山

从那一刻开始，不和陌生人一起踏进大山！
我的恋人，山中飞翔的鹰！只有我们
才能穿行花间，才能惺惺相惜！
山峰被花朵摇碎，酒杯掷地有声
村庄陡起
我们必与悬崖谋吻
必同山风一起，解带宽衣

◎悬崖上的木梳子

月亮在何处高歌？悬崖上有疲惫不堪的鸟
或者远方只有巴掌大的草原，或者只有两根细细的辫子
石头上，那些会死亡的歌
侵入尘世殃及整个池塘
黑夜使村庄挺奇妙的开放，使流水
拒绝寂寞和流浪
大山漂浮，小草声音跌宕
寒冷无法摔成碎块，但放它进影子
却又饱含屈辱

◎虚妄的乡村

她忽然停下来，费力地挤进弄堂
一边看看依依袅袅的炊烟
一边跟墙外的树枝
嘀嘀咕咕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风吹过去的尘土
还没有完全缺失情绪
挤到一半的时候，猫忽然不叫了
狗狗也不叫了
弄堂其实不黑，也不恐怖
她还是亮了一盏灯
就好像点亮了她的青春
轻浮的光，失去意义
未来也只是一些炫目的空白
她曾经想涂上一些云朵
和一些空空的罐头
然后在罐头里
装上一个男人
后来觉得如此这般，男人还是无法保鲜
就像玻璃缸，鱼虽然还在缸里
却总要向外面求食
于是她坚决拒绝了蜻蜓
也不肯向蝴蝶妥协

◎一磨成空

总之，经过一番努力
念荷终于把一切磨成细细的末，包括纠缠不清的水珠、豆子
和游在
城市里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