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音乐(组诗)

沙从兵

水的音乐(组诗)

风吹

衣裙和霞光融进潋滟波光
小小船影像一块巧克力融化着我的眺望

风吹，我就长在这里
飞鸟背不动空旷

野花和蝴蝶，谈论着
那么和谐的，如同岸与水

倾述无边涛声
蚱蜢舟啃噬着我的血肉，直到一根瘦骨


音乐

除了几只鸟影
天，只剩空空地蓝

收篙上岸，渔篓装满的青草湖
格外风声水起
逗得饥饿的鸭子，搅乱河岔里一片寂静
水边芦苇，摇落几点蛙鸣

远或近
都是诗的澄明

夜空是你的衣裙
星星像无数的菱花，碎碎地白
钳住电瓶，月亮就是你挂在树梢的灯泡

斟一碗星光
我们席地而坐，映见你的微笑
真实的有如一间瓦舍
推开吱呀的院门

此刻，谁也没说话
听夜阑在锅中弹奏水的音乐


回程

母亲，恨不得
要将一座村庄都塞进回程
车辙越碾越深
安全带捆绑的乡愁
此刻，越勒越痛

东挪西凑，借钱催我读书
愁眉拧成的日子，像半筐薯干
煮开一锅清风
可我惯常瞒着你，躲到青草湖捉蚂蚱去了

嗔怒，责骂用泪水吞服
瘦弱岁月开始疯狂补钙，消化多种维生素
一株多年植物
风雨中茁壮起来

放缓车速，摁低玻璃窗
今晚的月光清凉如水


海市

房间很小
像一块落潮时才露出的暗礁

冥想，是我每晚削掉孤独时
破损的刻刀
此刻，窗外已是灯光的潮水
一浪高过一浪
石头有了沉浮的感觉

月华之中
疼痛有了可触的棱角
愕然时，浓眉黑如鹰翅
眼睛炯炯燃烧


月光辞

夜空斟满
有些摇晃的酒杯
你和他都混沌的
有了醉意
与兴奋

脏话吐一地玻璃
扎痛星星
回头又骂几句

2021.6.5日改于青草湖。

沙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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