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诗歌】眉山阿恒的乡土诗

眉山阿恒

                              深入乡土的腹地

冬至过后，开始掐算回乡的归期了

这些年，我宛若一只南飞雁盘桓在城市

而许多乡亲，留鸟般执著于这片乡土

他们类似农作物一样朴素地生长和死亡

简单的犁和锄，年复一年地翻新着希望

乡土之上的玉米，高粱，棉和谷物

乡土之下的花生，红薯，藕和芍药

成为我童年最重要的养分与期盼

尔后出走。远离泥土的芳香进入喧嚣

袅绕的炊烟从记忆的山坡弥漫开来

遮蔽了我从城市望向乡村的视线

迷失。在忙于生计的奔波里烙疼神经

我想，如果有一天不得不辞别人世

我将拒往天堂。祈愿变成一只蚯蚓

深入乡土的腹地。感受她的宽厚和温润

同时让一世的乡愁不在岁月的流逝中板结

        

              乡土，始终无法绕过的一道坎

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一些文字和方程式

帮助我离开故乡的老屋，跳出农门

在另一座城市，异常小心地蛰居起来

用一种并不纯正的普通话与世界交流

带有乡土味的方言，成为缺碘的盐

被封存。而褐色的黏性乡土

时常横亘在梦里，以少有的锋利

切开肌肤进入血管，与血液一起奔涌

现在我才知道，当年金榜题名的荣耀

原来是一场针对乡土的出逃或者私奔

飘泊游离久了，累了，自然会想起乡土

想起寄存在乡土上的童年，祖父的坟，我们的根

想起清新的空气和乡土一样质朴的乡邻

想起作物的种子在温润的孕育中破土而生

想起儿时的玩伴背井离乡后空出的荒芜

想起地上的候鸟和地下的蚯蚓……

乡土啊，是我始终无法绕过的一道坎

在我的视线之外骨髓之内。高高耸立

      

     

                  想起渐行渐远的田地和庄稼

停电之后。所有手头的活儿都停了下来

电脑成为摆设，现实意义不如一支笔和一张纸

安静的城市，此时宛如数十年前的乡村

偶尔汽笛掠起，像一串悠扬清脆的蛙鸣

疯长的建筑群是一片参差不齐的庄稼地

想起渐行渐远的田地和庄稼了

那些田垄上耕作的足印和喘息

被水泥凝固之后让高楼掩盖

还有锄禾日当午的汗滴和一脉衰老的绿色

在雨水过后以怎样的速度淡出我们的记忆啊

远方的田地，仍然以乡土的名义存在

大量钢铁以开发的形式深入它腹地

故乡瘦了。连同那轮临近中秋的相思月

无论身在何处，我们高贵或卑微的生命

始终都被一种叫做粮食的东西   维系

          

                     2008，重回故乡

沿着当年走出故乡的脚印走回乡村

偶尔的鸡鸣狗吠

把乡村点缀得愈发宁静

阡陌两旁的油菜和麦苗

将丰收的企盼染成绿色

时值年关，我童年的玩伴仍滞留在城市

而他们的孩子，像蝴蝶一样在雪中飞舞

我和两鬓如霜的父亲，拜谒祖父的坟

祖父的咳嗽从我记忆里传出来

带着传统的瘦削和虚弱

劳苦一生的祖父，没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他蛰居的天国，有我们消费的好酒好烟吗

祖父啊，您曾经抚摸过千百遍的土地

仍生长着您以前种植过的作物

这些年，祖母一直孤独而快乐地生活着

在儿孙中间，她宛如年迈的女王

独自享受着苦尽甘来的幸福

只是在阳光的下午，祖母会在院子里

把祖父三十年前未曾穿过的毛衣

织了又拆，拆了又织

                      树阴下的影子

将影子躲进前人栽植的树阴

阴影遮蔽了我肃穆的表情

鸟声从头顶滑下来

砸碎直立行走的梦境

渴望高产的谷物

在化肥的养分里肆意膨胀

稻花香里夹杂着农药的味道

把蛙鸣撞击得小心翼翼

冷月洒落一地清辉

那些背井离乡的兄弟

此刻正蜷缩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不眠的都市夜景，耗尽了他们的青春

我的灵魂，时常回到乡土

回到童年的河流，长成一丛灌木

锄禾的汗水常常打湿我的眼睛

那佝偻的背影不时抛出的咳嗽

把世界一分为二

一边是城市

一边是乡村

                  阳光下的手掌

阳光下，一把锋利的镰

在坚硬的秋风中铮铮而过

我看见大片大片的谷物纷纷倒下

握刀的手，来回舞动

看不清手上的伤痕和茧子

手，被一群金色的黄包裹

成熟的黄，粒粒饱满

在阳光下辉煌夺目

我知道，这种金黄的火焰

来自阳光下朴素的手掌

而手掌，曲握

单调的手势

代代相传

这个秋天

我站在前人栽植的树荫下

泪眼望向一双双流动的手掌

手中的镰，闪动尖锐的光

其锋芒，咄咄逼人

◇眉山阿恒 ，男，上个世纪70年代生，东坡故里人，四川省文联代表，眉山市作家协会员，眉山市诗人学会理事。入选“2009、2010、2011中国海舟优秀诗人”。著有诗集《抒情的日历》和中篇小说《暗香》。发表诗文20余万字。

张玉书

质朴的文字，深切的表达。喜欢。

文武在朝

朴实的诗意，诗句可提炼

马年快乐

山涧水

语言质朴，情感深沉

眉山阿恒

张玉书 发表于 2014-2-11 12:45
质朴的文字，深切的表达。喜欢。

谢谢玉书兄雅正！

眉山阿恒

文武在朝 发表于 2014-2-12 00:39
朴实的诗意，诗句可提炼

马年快乐

谢谢！多多交流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