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冬天（组诗）

北方雪狐 · 发表于 2015-12-17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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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北方雪狐于 2015-12-18 09:42 编辑

<>爬山

鹤伴山，夏天没鹤，冬天也是
只有一些乱石和杂草树木覆盖其上
爬山爬累了，坐下来
风，穿过百无聊赖。野鸽子
不厌其烦，在背阴处咕咕咕地叫
这是十二月的一天
空气清冷，心情单调
忧郁的火车，像条草蛇，在山脚下蜿蜒而去
此刻，适合制造一团火苗，兹兹地燃烧着
这多像一个人内敛的中年，摇晃的烟雾中
说不上荒凉，也说不上炽热

<>远山
沉浮于浅灰的色调，和
迎面堆来的云层碰撞。眼中的远山
多像块旧抹布。我经年混淆的汗水雨水
包括寒露，都不曾被它擦净
我是真的恨呀，它把亲人的墓碑隔开许多的岁月
一座远山的距离，让儿子无法把握父亲
让父亲无法亲近儿子。惟有藉
一场大雪，来熨帖起起伏伏的人间
以洗白，尘世的污浊
以温暖，久远的怀念

<>冬望贴
桌上的银酒杯，洒下了小剂量的蛊
朋克的歇斯底里里，浸透短暂的昏迷
灶膛里的劈木，散发着浓烈的烟雾
白桦树，瞪大了失神的眼睛
远山呼啸着。身陷海水的冰凉

雪落。雪落。即使落到三尺也不化冻
一只黑老鸨蹲在树杈上。
一行脚印，踏破拂晓前的骤黑
一阵歌声从山的后脊梁上，隐约传来
唱着喀秋莎的男人，是否长得和我一摸一样

一个人蘸着风声，在苍白纸上，写下这聊赖的半生
一个人，枕着一大片白色的空茫，孤独地
睡去。直到春天来临，有人才想起
这尚未可知的冬天，需要多些的
再多些的，狂草般的回眸

<>小聚
每个冬天，都要抽闲暇的时间。小聚
有时谈论制度和民主。有时品鉴女人和
红酒。更多的，是探讨厚黑学和美学之间的
栈道。偶尔，还忘不了停下来
看河上弥散的薄雾，看薄雾中凫水的秋沙鸭
而这失散零落的候鸟，滞留在这里，仿佛多年
每次小聚，河面上都有不同的水鸟出没。好像
仅有这几只秋沙鸭不曾回避过我们。自1989年夏天的
那场大雨起，它们一直游到了现在。这多像
我们疲惫浮夸的生活，时刻忌惮着主义和流派
其实，秋沙鸭和我们没有五毛的关系
它们是它们。我们是我们。只不过
最近的这次小聚中，我们都忘记了天空骤然的
落雪，也混淆了落雪时，尘世固有的清白

<>暮年
退出命运的缓慢
在时间的边际坠落。他享受着
这份渐趋消逝的孤独。而夜晚的
雾障弥散，那棵悬着的老松，始终盘根裸露。
从里到外的野风，一遍又一遍，舔舐着他
艰涩的全部。今晚，只有寥落的星辰
依旧阒寂地裹挟着整个尘世。乌鸦的福祉
仿佛也维系在了哑默的松枝上，它一颤一颤地
兀立风中。有那么一瞬，仿佛全世界的黑暗都倒扣下来
隐约中，一匹世外的烈马咴咴咆哮着，它就要
从死亡的静穆里，驮走这个烛火渐息的老人
连同他危崖般，垂悬的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