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月亮

北方雪狐 · 发表于 2015-9-11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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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月亮
这是秦汉魏晋的月亮
这是隋唐宋元的月亮
这也是秦淮河桨声里沉溺的月亮
在今夜，它只是我一个人的

浮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漾出了薄薄的银辉
每一次的悸动，它都嵌入了我魂魄深处的涛声
而岸上的芦苇，拽紧了湿漉漉的秋天
风吹，荻花低下头去，思索一路的风雨

流水里的月亮，黄水晶般的月亮
我想摁住它，让我的夜安静一会儿
它那么大，那么圆，那么孤单
挂在疏密错落的枝桠上，悄无声息地滑行
仿佛一个惺忪的梦，又像是一个无解的谜

我怅然撩动的手，无措地举起又放下
这秋天的月亮，看着我缓缓地降落
在清凉的人间，它目睹我，忙乱地收拾着
这一地碎碎的家国河山

秋天
一夜落尽的，不是
流云飞鸟，也不是枯叶和星辰
那尽是我的惘然的叹息
随着清晨哗哗的河水，说走就流走了
仿佛那些漏洞百出的生活
没有什么特别的印痕保存下来
忧伤没有，欢乐也没有
有的，似乎只是些清浅的寂寞
它们金盏菊般，一朵一朵，缀满九月的驿路
而在每一个充满歧义的岔路口
说起回忆，说起光景里忐忑的变奏
我来过的这个世界
依旧如斯沉默，波澜不惊
但愿多年以后的今日，这所有的
都能清零，包括我的
遗落在尘世的清愁

这个秋天
风吹落叶的旋荡是我的
深井打水的空空回音，是我的
露水折弯的月光，也是我的
我已有了足够的耐心
保持住这个秋天的完整
——还有什么不能够属于我的呢？
包括自己衰败的肉体，荻花上掠过的白光
乃至尘世间渐趋贫瘠的爱，和越来越陡峭的离散
即使整个秋天都倾覆过来
也要奋力擎住它，豁上我半生的苍白
擎住这时光之殇，连同这光色斑斓中隐藏的
我伤疤里那头羞愧的，豹子

白露之夜
小酌
发呆
失眠
迫不得已爱上自己
深深陷入情色屏障
抵挡不住尘世的堵截
只和恍惚的露水彼此照耀
听一只鸟的喑哑吞噬树林子的墨色
沦落于夜风的侵扰
幻想在缓缓沉降的冰凉里飞翔
头顶的发丝渐渐蓄结霜白的残忍
孤独地证明自己还活着
默默看一群人露水般消逝于嗜睡的死寂
——这些，都是私密的
在一个人的深秋之夜
我所拥有的成群的白露
见证，并将怀念
这属于我一个人的
宿命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