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档案馆里

小小 · 发表于 2015-5-5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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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档案馆里

我刚一想到我真像是一只蟑螂
在一册册故纸堆里潜行，偷窥别人的隐私，咀嚼逝去的日子
就有一只红褐色蟑螂从书卷中钻出来
在我面前挥舞长须。它的翅翼坚硬
脊背浑厚，长腿有力，眼睛明亮
像个饱读诗书的爱国人士
在它喋喋不休的叙说中
我听到关于谋杀、奸情、无耻、爱恋
金钱、诗歌、青花瓷、房地产、二奶
以及春天和春天的故事

我完全能够想到蟑螂的存在
这些无孔不入的家伙，不管是高贵的
还是低贱的人生，他们都能钻进去尽情品尝
但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只蟑螂
堂而皇之地坐在我的书桌上与我坐而论道
此时的情形，它像一个布道的先生
我则是一只猥琐的蟑螂

其实历史从来就有野史和正史之分
多么隐秘的人生或肮脏的政治，从来不会
被人正楷小篆写入史册。编撰历史的人或者整理档案的人
如我一样，如蟑螂一样，只关心那些香艳和荤腥
尔虞我诈，血雨腥风，改朝换代
都是过眼烟云。或者成为古董，或者成为垃圾
就像现在，分不清我是人，还是一只蟑螂

而有一点我是再理智和清楚不过的
我不会愚蠢到拿自己去隐喻一头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