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农民工》

小杨 · 发表于 2015-1-18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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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农民工

1

那个谁谁谁，你脚下的农民工死透了没？
抓紧她头发往地上掼啊

推她的红脸蛋、蹭擦粗砺的石
摁住脑袋
将她口鼻向硬棱角处冲撞
要撞得她淤青、溅血、残破还有长嚎

或者扭住她、帮助她伏地静听
能否感到丈夫的骨折、地面的震动、教堂的钟声和愉快的火车？
或将她的头发一根根拔起
连着发囊、连着惨白的头皮一起扯下
她能行的
她完全可以失去鼻梁、磨平颧骨、掉光头发和模糊双眼
以凸显那呼号的黑洞的大嘴

2

殴打农民工，是一件愉快的事，可以用铁锤敲、用镐把抡
或戴上拳套，光速击向他们崎岖的脸
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赔笑
第二反应是惊慌第三反应接着赔笑

赔笑赔笑！永远打不散和永远打不厌的赔笑！

出牛马力，吃牢狱食——
自由地挥洒铁拳吧！打得他一个踉跄接一个踉跄
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
冬风吹得这么疾、这么助兴
每一天都会成为胖揍农民工的好日子
踩他们的胫踝、蹬他们的肋骨、第一百二十一次将他们打翻
打掉他的脏皮鞋、打掉他的补丁裤、打掉他的线手套、打掉他的灰西服

我建议所有人全年无休地殴打农民工
从孩子开始——

不要怕，亲爱的幼童
打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张嘴看见没有？那张粗唇黑齿的嘴看见没有？
那不是咬人的
那是吃白菜帮子萝卜缨子、吃陈米烂面、吞糠咽菜喊求饶的嘴
那张嘴永远在“稀溜稀溜……稀溜稀溜……”，永远在喝水一样的粥、吃盐一样的卤
亿万吨烂白菜、地沟油、滑石粉、豆猪肉和毒韭菜
交替塞进那满是口臭黄牙的嘴

吸进去黑粉尘，啐出来绿黏痰，吞进去家乡话，吐出来劣质烟
他们一笑就现出暗红溃烂的牙床，你永远分不清是哭是笑还是在告饶
这样的标靶，孩子，你飞身过去祭出大招
用护肘横扫他们的眉、用铁膝震散他们的胃
如果他们表示疑问
你就说老板让打的，对！就是老板——
老板说明天的活今夜就要干完、今夜的活现在就要干完、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滚蛋
老板说粥就这么稀菜就这么咸、老板说屋就这么窄床就这么挤
老板说脚手架会塌、电梯往下掉
老板说工伤没人管、死亡会瞒报
老板说干活不给钱、休想过好年、讨薪更危险、打人就打脸！

3

老板和老板的朋友们
最恨那种廉价的、还能拍摄视频的智能手机了
（农民工什么时候和“智能”沾上边了？）
农民工和卑贱路人不该用那种磨光按键、蹭花小屏、黑黢黢如干屎橛一样的塑料手机吗？
谁允许你们的手机能拍照了？
像素允许了吗、光线允许了吗、季风允许了吗、雾霾允许了吗
谁允许你们能拍摄视频、能看到色彩了？

没收！一律没收！删除！一律删除！
青天白日，你们手机拍出的必是虚妄、必是误导、必是阴谋
那个藏着手机、跑出四里远还没有归案的民工
不该被击穿吗？

农民工为什么会有智、能、手、机
不用报平安，一切皆平安
不用诉家常，一切皆安好
一切皆安好，到处是晴天！

如果有人拍到——老爷踩踏女工的头发
那定是老爷用脚垫着昏迷女工的头部，以防她被寒冷地面冻伤
如果你照到，老爷打折了男工的六根肋骨
那定是老爷在与之亲切地玩耍

难道你们不想想，为什么是六根肋骨——多么如意圆满六时吉祥的数字！
农民工情绪安定、体征平稳，在反复思考并感恩老爷打折的为什么不是五根或七根呢

4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
农民工都放弃了乘坐公交地铁
他们扛着纤绳挤在列车尾部，死命拖拽呼啸飞奔的车厢的后腿
就像所有的奴隶、像所有腿脚不便头脑不清的奴隶
习惯被轻快地抛下、习惯被轻快地鞭打、习惯被轻快地掩埋和屠杀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选好题材、角度、光线和音轨
一边鼓掌、一边在暖色调下高声欢唱——
打倒农民工嘿打倒农民工
干掉农民工哎干掉农民工
杀光农民工哟杀光农民工
血洗农民工啊血洗农民工
哦！耶——

2015/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