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杉·鸟巢

张培松

　　丹桂飘香，枫叶如火。此时，树木仍然郁郁葱葱，萧瑟的秋风里，我却有点担心，担心那树梢上的鸟巢有一天会经不住凉风的吹刮，突然间落下地来，嗷嗷待哺的小鸟凄惨地叫着……这样的场景令我不寒而栗，好像那从高处掉下来的是我。

　　从操场边沿的矮台上望去，只见它高大挺拔，置身于众树之间。不知道这棵水杉树有多少个年头了，如盖的树冠，伟岸的身躯，以冲天的气势傲立着。水杉树的春秋冬夏就是我的四季。我喜欢凝视着它，看着它抽芽，长出丰满的叶子，雨后的阳光下，那沾满雨珠的叶子更加鲜绿。在初冬的朔风中，它会抖落一片片黄叶，就像抖落一季的尘埃。冬天的水杉树另有一种风韵：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来的时候，它坦坦荡荡地亮出自己的本色，在灰调的天空中，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凝重。喜欢对着这棵树深思，许多无法寄托的情感似乎也得到了某种释放。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飞来一群喜鹊，它们落在高高的树梢上，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啁啾。仿佛突然之间，这群披着黑白羽衣的生灵在水杉树筑上了巢，建到最高的那个枝头上。我真的好担心那细细的树枝能否承受这“空中楼阁”。.当水杉树的叶子落尽了，那两个“圆形的房子”更显得突兀。哦，那是两个家庭吧？也许是比较要好的两个家庭呢，鸟类也是择邻而居的吧？

　　这棵高高的水杉树因了鸟巢而变得更加妙趣横生。水杉树和鸟巢便是秋天的写意。

　　秋日里细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水杉树上，沐在阳光下的鸟巢像镶了金边儿。因为这棵树，我得以经常地观看日落和披了一身晚霞的喜鹊，我的脑子常常被这画面充盈着，似乎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面对着树，我只是茫茫时空的匆匆过客。如若我是树，何以有太重的欲望？如若我不是树，我又何以渴望与那样的心灵对话？看来树有树的单纯，我有我的思想。

　　常常在皓月当空的夜晚，想像这样的情景——碎银子似的月光洒向水杉树，鸟巢就如两个小黑点儿，静静地融入黑丝绒般的天幕。寂静的月光，寂静的树，寂静的鸟巢，也寂静地融入我的脑海里，驱走了秋日夜晚的孤独。

　　当秋晨第一抹阳光带着些凉意洒在水杉树上时，喜鹊欢快地叫着，“鸟的世界是阳光和歌唱的世界”（米什莱语）。喜鹊这样告诉人们：新的一天依然阳光如瀑。

顾懿初

新的一天依然阳光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