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靠近灯的宿命（组诗）

程志强 · 发表于 2014-10-21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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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靠近灯的宿命（组诗）
秋夜

海浪熟睡。尘埃的翅膀安置在鼾声中
无人值守的阳台，悄悄飞远
一小盆芦荟，演绎我荒芜的情人

钟表抱紧墙壁，用不停的哆嗦渡过秋夜
未来迷离，但我看到了光斑
看到了苔藓在窗台上漫步，手挽手

微弱的声音，仍在相互厮杀，相互囚禁
地板分泌着乳汁，或者是月光
枝桠隐身于暗淡的香味。誓词钻入裂缝

露珠在额头偷生。头顶上呈现出废墟
秋风萧瑟，爱情的边缘湿漉漉的
感官消失在我的窠臼，窗帘裹紧一片夜色

靠近

欠账的城市，我蹲在草尖
高楼摇曳。天亮前，街道屏住呼吸
云朵在试验天空的宽广

委顿的灌木丛，一步步走来
靠近我的栖身之所。仿佛游魂
无人认领。孤独，在街道上跌跌撞撞
风在清理树的旧衣物

远方的母亲筛糠时，收获一堆碎银
意外的恐怖。接连几夜
我在陌生的城市失眠
母亲站在废墟上说教沉默下来的日子

睁眼的瞬间，露珠丢失
一截墓碑，裹挟我的家谱和朝代
靠近高贵的记忆。沧桑，缺憾……

灯

或者，你是蹲踞在夜的核心
啜饮无边的黑色
坚硬的孤独

是黑色的夜喂养了你
但我分不清，你是在收集忧伤
还是在拒绝暗淡

你在烧毁我的过去吗
我是你的灰烬吗
你在明亮的虚无中一次次站起

我匍匐着，低于你的目光
低于生活中的水
内心的湖底，阡陌纵横

我在你的怀抱里缓缓流淌
走失，步伐凌乱的泪
漂泊的灰尘
还能在微弱的光线上吸附多久

宿命

微薄的薪水
和我的生活撕扯在一起

落日缓缓地走下台阶
我的身体越来越重，像劣质的香烟
吞吐更大的烟雾。脚步被警戒线
捆绑着。影子剧烈摇晃

舞蹈定居在广场上，并不安稳
时间的手指，烟熏火燎
心头的刀子被磨钝了

深处的痛苦在街道上挣扎
远处的山，气喘吁吁地背着落日
寻找早年遗失在河边的地址

我制止不了悲伤

秋风比荒草还要真实
随手撕掉身上的几片树叶
那是我一生的积蓄

受雇于肉体的那把椅子
空着，谁也不愿意坐下来
解救风的速度

慢，像我寒酸的出生地
风一吹，就暴露出寒碜的样子
我制止不了悲伤

我把秋天的天空用旧了
发黄发脆。我怕稍一用力
草尖就会割破我的肌肤
义无反顾地，带走体内的那条河

风吹过我的骨头

风，扯着炊烟的辫子
水，跪伏在火焰里

草，起伏着，反复吟咏
花，踉踉跄跄，颜色憔悴

失散的鳞片，像抓不住命运的你
我制造了废墟上的爱情

站得太高。拔高了的嗓门
跟着烛火摇曳，被夜色操纵

街道上的这些鱼群，四处游荡
牵网的人，是我的仇敌

风吹过我的骨头，头颅，思想
让我空无一物。来去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