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疼痛（外四首）

程志强

看到疼痛（外四首）
看到疼痛

经过骨头，秋风还能搜刮到什么？
关节不懂得打滑，
医生说，关节的中间长着一只眼，
能看到疼痛。

卑微的磨难在肌肤上留下光斑，
偶尔，充满警觉地抬一下头。

不能停下，突如其来的茫茫大雪
会刺瞎眼睛。陈旧的天空，
沉淀在岁月的心底。

树叶摇晃着身子，接住往返的光，
一枚湖泊对着眼角的裂缝微笑。
手指开始冰凉，河水里
生长着拼命抓握过的藻类。

醉晨

在清晨。烂醉如泥，嘴巴脱落，掏心掏肺，
满地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掩什么耳目。

肌肤上停歇的知觉，迷失在灯光的缺位中。
植株东倒西歪，被撞翻的瓶子，死活不认账。

口袋里的粮食，孤伶伶。我骑着一匹马，
跌倒在台阶上。阳台一脸邋遢。

谁在嘲笑我的情人，必须先自罚三杯。
我亲吻血印，亲吻秋阳涨红的脸，谁敢不服？

忍住失明

铁锈飞翔，停在我的对立面
像故友的名字，忍住失明

手指的子弹，迎来矫捷的一场雨
缠绕乱世，杂草，步行的毒蛇

我是砖瓦，你是唯一的安全通道
与来世的风，达成深刻的沟壑

世情扛着暮色，注视着我
我用黄沙下的白骨，表明幸运

瓦刀

冷落在锈迹里。沉重的把握
被无法停下来的雨，隔开。

你能敲掉多余的身体，
让建筑飞翔。蜂拥而至。
接住受伤的落日。

夜色压垮草屋，你为晚归的人
把守一盏灯，接济微弱的光。

你曾在刀刃上行走江湖，
背着闪亮的名号，
如今，却像一个卧底。

蹲在多舛的暗处，啜饮
从那棵老槐树中渗下的月光。

为夜晚预留一些蝉鸣

为夜晚，预留一些蝉鸣
窗外的路在奔跑，管线在奔跑
幽深的出口在奔跑

除了满身的尘埃，你还沾染上了荒诞
因为向晦暗处蜷缩、退让
你更像瘫软一团的坟墓
收敛不起来，扶持不起来

叮在门口的花，浅黄色的尖叫和颤栗
渐如，一把熄灭的火

我在夜晚，能挽留多少蝉鸣
就能给你多少暗示
汹涌的荒草，把你的身子拔高
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山涧水

奇特的才情，天马行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