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后可查看更多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赵应 于 2014-3-5 13:21 编辑
头颅一晒就黑(组诗)
《我是属鸡的》
给我一把好枪,最后的防线 一定要是两个成年男人夜奔的南方 于是云翻卷,丘陵起舞 有人用三千牛羊祭祀了西山
我是属鸡的,由我临时租来安放灵魂的 这个身体已经四下漏水 我是属鸡的,脚下三十二开白纸大小的地方 挤满了好看的蛋
总会有人来途径这一个个圆 这关于女人的满满一车厢废话
一把好枪杀死一只好鸡 一只好鸡喷溅出我淋漓的鲜血 于是云翻卷,丘陵起舞 有人用三千子弹荡平了西山
《鱼游小巷》
想象自己是一条鱼 只这么游着,就不冷,一天,也是很多年
想象一处十二平米的房子,这少许的暖 又有谁能真正读懂?而我泅渡 从清澈到浑浊,他乡显非轻易可攀 而一门,一窗,一瓦,一墙 仅供三两人进进出出
我的半条命已寄回了北方 半碗粥洒在了南下的火车票上
《地球太危险了》
一座巨大的红松木搭建的坟场 指我为人:要走了,死亡就这样降临
你说疼,那就疼;我说疼,田野宁静—— 地球深处有戈壁
强光下,一万种本该模糊不清的黎明 重重摔倒在沙漠里 一群在半夜惊醒嚎哭的婴儿 却新鲜如日
而我怀抱着另一小片红松林 让地球孤独如尸 尽毁于不息的生
《头颅一晒就黑》
一次性出现的奇迹也就不再是奇迹 日落日出,父亲自然不会老实巴交地 独享两个儿子磕的响头 尤其是在黄昏 他更愿意用肉体生活,平静得 像一株夜里的水仙
那时县城的灯红 和酒绿,它们竞相跳跃着 又各自手持着我 在太阳底下它们很单一
父亲——简朴的头颅一闪而过 他说儿子,去干别的营生! 结婚,生子,要不负于任何人 不黑过一场大雪的洁白 不黑过半车烟煤抱成一团的温暖 不黑过自己的头颅,黑眼睛
《高中不良少年》
从学校大厕所溜出来的时候,我大喊:万岁! 只一泡尿的工夫,太阳就照常升起 身心愉悦,但这样说,并不代表我不会再次进去 两扇对开的门夹着谁的尾巴 两扇对开的门不知夹着谁的尾巴
长方形的白瓷砖上,爬满了广告纸、人物肖像 以及廉价的爱情告白。差不多在同一时间 我隔着老远把废纸扔向垃圾桶。可惜没有命中 没有顺手,击碎某个女生的暖水瓶—— 听她尖叫,零下十度的寒气自上而下 侵入我的肺,几声咳嗽,招来了环卫阿姨 惊异的目光——“没见过世面!”我嚷道。
或许眼神有些颓废,像一匹墩布,伫立墙角 纠结于地面。我用力地跺掉鞋底的泥土,手揣裤兜 不远处的尼姑庵四下摇晃着倩影 一排长发烟民正蹲在楼道口烤着暖气
《中国人的地图》
小时候,我爱临摹父亲背上的一幅“地图” 作画一样,这些手指与背的配合 生动而形象
母亲唱歌的嘴,一窝小麻雀的嘴,生腥,怪异 它们齐心填充了我整个童年的黑暗
有些悲伤并不太尖锐 但它足以杀死一头大象 无助也无奈,更无任何先例参照 像这个国家的不幸
一切都原模原样地向后代们开掘。人的 世世代代的身体,吃奶长大的身体
而我毕竟不是他,不是生来 便背负着一个似鸡非鸡的图腾 每从地上抱起一个圆 就要担心是不是 有更多的圆遗忘了冷暖
《在镇里飞》
在武灵镇,世界也依然是太宽阔了 年轻人各有各的偶像 好衣服不需要太多,女孩子们的头发也不长 一切温如蓝色的水
一切都是回声,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一只粗砂的碗沿上,在细小 而寒冷的小镇上亲人们飞上天
牛的犄角依然拖着熊熊燃烧的大光圈 它早该成为累累白骨 不像那些亚细亚的玉米 亚细亚的边境线 那儿虽小,但也足够鸟儿宽阔地起飞了
一弯小镇围住了所有的节日篝火 这么远,又那么近 那儿可不像这儿这么荒凉
《我玩游戏的弟弟绞杀了谁的藤》
我弟弟长大了,个头突突往上蹿 开始穿39码的鞋 当然也爱玩游戏:跳马,打垒战,真心话大冒险 他却一直说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艰苦
后来我开始大发牢骚: 说你有什么苦的,你算经历过什么 小时候,我可比你苦好几倍
不幸的是,弟弟去年攒下的 七八只瓢葫芦 一夜之间就被冻坏了,枯藤倒垂在地上 一种隐隐的愉悦从我体内慢慢消失 那是他在自言自语—— “哥,让我们给葫芦买张床吧。”
《他在我到来之前》
李某,男,出生年月不详 他出生,仅仅是因为 三十年前的某晚 他父母的一次有意无意
一不小心就被人从公路旁的草地捡回来了 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脑子里却总是忽闪着灵光——
但太顺了,也就不再是造化了 2004年某夜大雨如注 李某的黄泥小屋全散了架 铁和血肉,在妻子面前横飞 他的小儿子却安然无恙
第二年开春,小儿子李小某满两岁 一看见雨就害怕 满满一眼眶泪水,终于弥漫出匪气 他父亲的遗像显目地摊晾在一张八仙桌上 他的家世背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父亲叫什么?有人问他 ——他当然……跟我姓,但我知道 他肯定不叫李小某,当然也不叫云云 丽丽、霞霞等这样女孩子的名字 他只是在我到来之前 一个人先草草地烂掉了
简介:赵应,1993年生,山西大同人,现大学中文系就读。诗文见《星星》、《中国诗歌》、《飞天》、《黄河》、《天津诗人》、《新世纪诗典》等刊物及选本。
诗观:诗可能仍拥有土与火的属性。它不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自然也无须卑躬屈膝任人玩赏。诗是一起事件,它的前世今生只能交由诗人与世界合力完成。作为一个青年作者,我更需要粗砺、尖锐、冷静、节制的诗学力量,在连续的书写中去极力穷尽单纯的软抒情,并藉此完成大规模的高强度叙述。当然这里面还隐含了我的某种“美学暴力”倾向:我宁可成为最坚硬的直指太阳的麦芒,也不愿做盲目苟且的遍身荆棘的刺猬。
地址:山西临汾市尧都区解放东路85号山西师范大学二校中文系1302班 赵应 (041000) 手机:18303472417 Q Q:22169794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