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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海明珠。代终刊词】 我不再归去 文/希梅内斯 我不再归去 我已不再归去。 晴朗的夜晚温凉悄然, 凄凉的明月清辉下 世界早已入睡。 我的躯体已不在那里 而清凉的微风, 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探问我的灵魂何在。 我久已不在此地, 不知是否有人还会把我记起, 也许在一片柔情和泪水中, 有人会亲切地回想起我的过去。 但是还会有鲜花和星光 叹息和希望, 和那大街上 浓密的树下情人的笑语。 还会想起钢琴的声音 就像这寂静夜晚常有的情景, 可在我住过的窗口 不再会有人默默地倾听。 【名家。双子星】 昌耀的诗 斯 人 静极——谁的叹息?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缘而走。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1985 鹰·雪·牧人 鹰,鼓着铅色的风 从冰山的峰顶起飞, 寒冷 自翼鼓上抖落。 在灰白的雾霭 飞鹰消失, 大草原上裸臂的牧人 横身探出马刀, 品尝了初雪的滋味。 --1956年 乡愁 他忧愁了。 他思念自己的快谷。 那里,紧贴着断崖的裸岩, 他的牦牛悠闲地舔食 雪线下的青草。 而在草滩, 他的一只马驹正扬起四蹄, 徵开河湾的浅水 向着对岸的母畜奔去, 慌张而又娇嗔地咴咴……。 那里的太阳是浓重的釉彩。 那里的空气被冰雪滤过, 混合着刺人感官的奶油、草叶 与酵母的芳香…… ——我不就是那个 在街灯下思乡的牧人, 梦游与我共命运的土地? 慈航 ---爱与死 是的,在善恶的角力中 爱的繁衍与生殖 比死亡的战残更古老、 更勇武百倍。 我,就是这样~部行动的情书 我不理解遗忘。 也不习惯麻木。 我不时展示状如兰花的五指 朝向空阔弹去—— 触痛了的是回声。 然而, 只是为了再听一次失道者 败北的消息 我才拨弄这支 命题古老的琴曲? 在善恶的角力中 爱的繁衍与生殖 比死亡的戕残更古老、 更勇武百倍。 作者简介:昌耀,原名王昌耀,1936年5月9日生于湖南省桃源县三阳港镇王家坪村。1950年4月,14岁的昌耀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任宣传队员,同年,响应祖国号召,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1955年主动报名参加开发大西北。1957年,因发表诗歌《林中试笛》被打为右派,此后辗转于青海从事农垦,1979年平反。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8年,在省作家协会第三次代表大会上,被选为青海省作家协会副主席;1997年被省文联评聘为一级作家。昌耀在中国新诗史上是一座高峰,作为新边塞诗派代表诗人之一,其诗远不同于同时期其他诗人创作的政治性质的诗歌。昌耀是新诗史上承上启下式的关键诗人,其历史地位已为人共识。2000年3月23日,昌耀因患肺癌在西宁的病房里跳楼自杀。 鲁西西的诗 死亡也是一件小事情 花开的时候是这样,花枯的时候是那样。 它的喜乐不过转眼之间, 在风中的荣耀,却是一生之久。 花开的时候并不作声,是喜爱它的人们在旁边自己说。 该谢的时候就谢了,不惧怕,也不挽留。 风的界面 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风, 它是我见过说话最多的。 我羡慕它一开口,树就听懂了, 上面的叶子,摇头的摇头,点头的点头。 当它和墙说话,和森严壁垒的围墙, 没有一块砖能理解它, 它并不来回责备,等待, 它只随着自己的意思往上吹。 我在这里 我在这间屋子有好多年了。 不管我朝哪个方向,能看到的都是墙。 墙越来越厚,孤独越堆越高。 我知道它们都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我不能胜任一个大环境, 不能在四面透风的日子里静默,等候。 每天夜深,我都要打开窗户, 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我才可安然入眠。 偏离 美貌,琴弦,和苦难,这些最珍爱的, 她多想把它们献出去,高高地挂起来。 她看到一棵树,有根,有枝, 上面的绿叶,全都闪烁着。 她又看到枝在里面,并不摇动。 她多么喜爱这枝,就把最珍爱的,挂在这枝上。 还没等到冬天,这枝就枯了。 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因为找错了依靠,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梯子 他是世上做好事最多的人, 所以世人看他是好人。 他每天给左边的人送镰刀,给右边的人搭梯子。 他多么高兴世人看他是好人。 而得他镰刀的,被砍伐的葡萄树, 遍满了林中山地。 得他梯子的,翻进邻家院墙, 又转回来翻他的家。 虽是这样,他仍旧做好事, 不相信给人搭梯子乃是罪恶。 作者简介:鲁西西,原名鲁溪,女,1966年生。湖北武汉人,现居北京。曾做过十余年中学教师,做过几年杂志编辑,现在某机构做文字翻译。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写作,有作品集《纪念叶子》、《再也不会消逝》、《国度》、《鲁西西诗歌选》等。 【现代诗歌在线】(选稿:五谷之子、柳芽儿、潘加红) 在时光低处 文/王志彦 现在,时光已丢弃锋芒 像秋后的向日葵,灵魂就要沉入大地的书卷 我们敛起翅膀,要走到时间的尽头 亲人们失散了,上帝忘记回家的门牌 这一切,从石头敲击生活的回声中 我们看到了皱纹深处的盐,散发着尖锐的光 在时光低处,与我们相守的岁月相比 一切风雨和雷霆都是多余的部分 冰封的往事 文/高山松 你是怎么把往事冰封的,折叠整齐了吗 从折痕装订起来,就把秋叶的史诗 比下去了,写在页岩上的往事 你连页岩一起冰封,冰封成化石 就不会解冻,你说风起是念 碎碎的,是雪花的细语 更是对梅花的诱惑,雪花和梅花 这一对闺蜜的悄悄话,把你的往事 全部泄露,连根都刨了出来 信封装不下了,干脆打包邮寄 总是比雪花慢了半步,往事的前路 一片苍茫,那就躲到冰层底下 断了回归的念想,何况前面的断桥 也已经结冰 夜 包容一些意象 文/夜风 1 西部的夜很深 伸手不见五指,黑色粘稠 独坐的人托腮,在等夜行人 归来的消息。秋风拾起记忆 从高到低处深入一些意象 感觉像黑蝙蝠在飞,又像鹰 自由地穿越眼睛涡旋的光 2 远处的灯,温文尔雅搂着城市 每一根跳动的神经交织成网 叮叮当……叮叮当,铁匠铺子 天然、简陋,炉火红红打造 马蹄铁掌。可惜马远在草原守望 缺少一场风扬起立马的天然姑娘 3 夜,包容一些意象 不经意就闯进马蹄飞奔 由远及近,一前一后姑娘追 夜色流动------河流一样明晃晃 分明听到心跳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 突围,情节在夜的尽头闪出泪光 扑捉,收紧缰绳,马的嘶鸣戛然而止 刀与磨刀石 文/心已远游 在你面前 我就是一块石头 一块粗糙的磨刀石 你我之间 铁石心肠的对话 摩擦是唯一的交流 你用泪水 把自己磨成尖刀 也磨平了我的粗糙 冬日窗花 文/雨后春笋 此刻,它开在玻璃窗上 以冰的姿态,怒放一种倔强 晶莹剔透的瓣,散发洁净的光 好像要把整个世界漂白 我忽然感觉身体里,有雪在燃烧 有火红的梅在跳跃 不用迟疑和猜测,我确信 它一定,从我的梦里飞出 从我的骨骼里飞出 经过和夜的搏斗 终于爬上了峭壁 长出铁的翅膀 父亲的篾刀 文/姜华 旧时教书的父亲 身份复杂 解放后改行当了篾匠 那把纯刚的篾刀 他经常掖在 腰间 或拿在手上 动荡的年月 刀被别人抢去 架在父亲脖子上 我看见了父亲眼睛里的锋芒 在一节一节攀升 断裂 一家人的光景 经年行走在刀刃上 多少年前的风暴 仍在被复制 竹子弯曲 或爆裂的声音 至今让我惊悸 不安 竹子一身铁骨 日子却越磨越薄 就像父亲的白发 一把刀 截取了一段岁月的苍桑 父亲的指纹 或体温 隐身在锈迹里 有陈年竹子断裂的尖叫声 摇晃声 像父亲坟头升起的烟花 腾格里沙漠写意 文/吴兴华 我独自前行在孜行客的沙漠 寻找着腾格里沙漠无际的终点 那沙漠前方探寻的世界里 却是我一步一叩首的苦日子 我前行,愿做一次真实的自己 等待我走过沙丘、湖盆 草滩 山地 残丘和平原 我身后已经出现一条长长的印记 粗略计算了艰难的长度 一共是十六点四八平方英里 我终于走完了中国的最大沙漠 眼前赫然看见沙漠中的月亮 还有那一抹金色的沙漠背后 是春天里沐浴的一片阳光 还有那一层层梯田在起伏波浪 穿越 文/冷至若冰 我需要完成一次穿越 在天亮之前,顺着那些溪水留下的脚印 一路奔跑 大雪覆盖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长白山,把你的坚强嫁接在我的臂膀上吧 一丝光亮,已透过了的云的缝隙 我已嗅到了你的气息 仿佛落叶堆积千年的霉味 夹杂着枯枝上绽放新芽的清鲜 一切都在悄然演变 长白山,你是一个即将分娩的女子 黑与白,在瞬间脱下了虚伪面装 没有一种博大,能让生命如此崇高 仿佛奔腾的烈马 四蹄生风,飞扬的马鬃有如连绵起伏的山脉 而远方,山连着山 山连着无边的辽阔与苍芒 亚丁牛奶海 文/露珠晶莹 从一杯牛奶里邀约洁白上路,亚丁 原来你在这里—— 养育着人间的慈悲。转山,是为 与一座海相遇,如此盛大的奶香 每一滴都有你清澈的眼泪 用一座山的冷峻阻挡尘世的风雨 用一片雪的洁白覆盖肮脏的灵魂 站在这冰凉荒僻之地,读原初的咒语 句句都大音声稀,还有什么是不可 交出的呢?面对亘古与虚妄 我们都掐熄了,那个贪婪的自己—— 长白意念 文/蝶小妖 何必在乎呢?山上没有色彩 意念,一下子翻到了远古 天空垂下浓密的云 一切散开之后 阳光就会无处可逃 不管是盖着的草 还是露着的树 长白山的雪峰里,装满了明天 一天比一天灿烂 我们在寻找什么 文/紫藤晴儿 我们在寻找什么?鲜苔,碎石,草甸 和那冷峻的白。 山峰把时光磨成把把长剑 像你冷漠的表情 即便如此。你无法遮挡忧伤、火热 和绒布下的秘密 哦!看那火焰的聚宝盆发着蓝光 或许只有上帝可以抵达你的深处 而我们的返回只是在你的镜面 上照了一下身世 像果腹的婴儿,我们刚刚学会嗷嗷大哭 眼泪和沙子 文/梁永周 赶了太久的路,眼一直盯着鞋子 忘了天空,还有藏在天空里的乌鸦 什么颜色,都消失了 像是从来不记得,不知道 脾气暴躁的风,看不惯你 装模作样。为了不去冬天 一直不脱短袖 还嘲笑一件衣服的厚度 坐在沙漠里,迷住眼睛 良心开始自虐 挤出一点眼泪,喂养干涸 我才知道,心 和阳光下的沙子,有着 一样的温度 饮弹自尽(外一) 云南 杨光永 是谁把一发 将灼热的 子弹:推顶上了枪膛? 是哪一只手那无情的食指? 扣发了冰冷的扳机? 是谁?谁?……和谁?…… 合谋杀了我们的——海明威? 在孤独的小阁楼上……? 谁是凶手?谁是帮凶? 谁和谁?又是寻刺激的看客? 不要再说是忧郁的小说家 饮弹自尽、中弹身亡了 我不是“老人”更不是“海” 但我能够看透,看透 大海的波涛 人世的苍凉 2007 1 7初稿 伤口愈合 有的伤口的愈合 神速、快捷 像拉链拉合,瞬间合上 有的伤口的崩开 触目、惊心 像拉链的崩坏,惨状 有的伤口,永不会愈合 都不会愈合啊,像 火山口涌流:赤红岩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