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组

白帆 · 发表于 2018-2-23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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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白帆于 2018-2-23 10:51 编辑

1.我要的春天

在这里，可以突然结巴
突然语无伦次。可以把突然的雪
当做大颗的盐粒，伪装在歪倒的睫毛下
发一场春水。

我要的，别人不能要，我要的
别人要不了。可以是小羊羔羔吃草的动作
可以是一匹马陷入困境
可以一个蓬头散发的儿子
找不到娘。

我都要。为此，可以当穷困潦倒的
杨白劳，我只要我的
喜儿。

我需要把冲动这个词儿
演绎的像一场
突然的火灾。

2.我要的雨

可以不是雨。但不能不咸
不能掉进去都不知道湿身
不能不知道深浅。

不能打个喷嚏
都不知道纽扣都丢了
不知道最后一件衣裳的表面
丢了被雨绑架的雨衣。

不能爱了
都不知道鲜活的身子
已经合二为一。

3.空气

憋得慌。憋的身体的深处更深处
需要突围
需要一把钥匙深入一个适合的锁眼
需要借助空气
找到合适的春天，那怕
中年的身体
低于蚂蚁。

4.一个名字

叫出声来，就丢丢丢，丢的
想用蝴蝶的翅膀
遮雨。

丢丢的丢了
就偷偷在一张纸上，把一个名字
当做一口深井，在其中落水
佯装
是个旱鸭子。

5.不回避

我要的春天。尽管袒露尽管流露出不多见的
隐私。肚皮与草地相似
脚踝与葱类似，往中间一点
与月亮砸中一池清水
相同。

6.一片云过后

就是雨，我极力想象的雨。与
沾染在窗户上的花不同
这是一片云过后
落在我身体低洼处的
唯一的水
清澈又惊恐又迟疑。

7.梨花

先于桃花而开。这不是罪过
一双迈过沼泽的鞋总不会厄运
缠身。

白的
像精心修饰过的胡须或者眉毛
当然，你不能仅仅关注某一点
那样的话
梨花就白白的开了。

8.桃花劫

不被淹没好多年了。这不是一件自豪的
事情。不要埋没一个道理
桃花劫了你与你劫了桃花
性质不同。

‘我劫了桃花的身体，与桃花劫了我的命’
都是劫
只是颜色不同。

9.水

他说她的衣服过于繁琐。以至于褪到膝盖
整整下了一个春天的雨。
‘她说他脑子笨，不知道没有纽扣的衣裳也是衣裳’
就种花种菜，就把黑夜捯饬的
像清晨。
谁都不知道，此刻的水，并不会
结冰。

10.春天，是一个妖女

白天是，夜晚也是，而且妖气不同。
不说是悟空，就说是唐僧
愿意被俘获
在妖气里取经。

通往山顶的石阶上，
虔诚打坐，默诵经文。
学会爱树枝上一只松鼠的回目，学会从
第一声蛙鸣中
讨回钟声。

学会大爱无疆
学会更重的妖气里逃生
学会找到鹰经过草丛时
留下的
唯一缺口。

11.念

娘说，春天的时候想回来看看
我就紧张。不知道拿什么菜招待我的
娘。我偷偷说，娘
儿子搬不动春天。

就把娘喜欢吃的菜
端到娘的小房子前。一只胡子都发白的
猫
随即消失在山坡的更高处。

喊娘吃饭的时候
高处传来雷声。比娘突然的咳嗽
稍微重了重。

12.老茧

我的爹活着时候就喜欢春天
每当春天到了
爹就刮胡子，我就觉得爹
比春天年轻。

我的爹，一辈子没什么可以炫耀的财富
最多的就是手心里的老茧了
我数过左手的
就有十七个。

都是一些山峰。至今我都无法逾越
随便触碰任何一个
我的骨头都疼。

13.春天是一块玉石

就是一块玉石。不去形容其中的质地
可以把玩的
不是佩戴的那种。如是，进入春天的内部
就不算误闯了。

可以天天重复一遍或者多遍
用湿润的睫毛擦洗

这种沉默的陪伴，注定
刻骨铭心。

14.在春天等你

所有的花都凋谢了，你才来
这样的花终将不败。
在蝴蝶或者后来蜻蜓的背影里
安然入座
暗处的草香中，展开肉搏。

阳光记录在案。没有案底的肉搏
让光线弥漫草的香气
身体纵横，舒展并时常
遍布泪水。

15.春雨

都在翘首以待。这之前的默许，沉默
大于火焰的光泽。

也没有人知道往后的事情
并不像翻过一本书那样简单
好多遗漏的情节，必须在春雨里
重现。

忘记时，许多影子包括影子
旁边的飞鸟，都在廊桥。
当我想起
这边是雨
雨的更深处，是影子与影子忘我的
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