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对面
撒花姑娘走过你的脊骨,你与蝴蝶互道早安
巨贾大商买船东去,我回到一根枝条 吐出一个青嫩的想法,在风里我伸出 几片碧绿的手指,拂过你的脸颊 我无声地爱你,我飘过你的身子,你是最好的人家
撒花姑娘走过我的胸口,你与蝴蝶互道再见
我爱着我的怀表,表针指着你的所有时间 春天是我的房间,春天是的麦田 我分封湖泊给你的千种柔姿 我纷纷飘谢在你的面前。这是迫近午时三刻的烂漫
撒花姑娘走过的来生,我接过花篮往你的梦抛撒
14)一些事
一些诗歌,石头,石头搬动的诗歌 你的目光,我们沿着藤蔓攀爬,爬到豆科深处
一些快乐,彩虹,坍塌的彩虹,阿訇的蒿草 只要与你有关,改道再决堤,我们沿着彼此的记忆
回到装满马达的麻袋。脱颖,尖尖抵着阳光 脱颖而不出,隔着无数小光斑眺望旷野
一些岁月,古老的催眠,唇齿间的麦田 晚风收集麦芒,像沙滩收集贝壳,像脚印收集沙粒
一些词语,放弃诗歌,放弃岁月,青铜器:卿 一半诗歌一半读者,你是魔瓶,是墙上一根铜钉
我带着项圈进入夜晚,松弛,河流向意志投射 一些青铜铸造的新新人类,沿着星光前进,离开豆科
15)面朝大海
我们一致认为背朝大海能带来全新的感悟 我们手拉手,后背像海水卷来卷去的礁石 像海水自其破碎处飞扬的礁石
但我们抑制不住转过身来——面朝大海 我们无法克制松开手,跑到海水里。拍打波浪 好像波浪是唯一的诗人,好像海面水彗星 卷着剔透的光芒,卷来卷曲,妙处不可言说
我们跑回沙滩,软软的沙滩像软体动物的哽咽 我们躺在沙滩上,用海水着水塔,即成即塌 面朝大海就是背朝陆地和往事,我们多么虚荣
16)站台
站台管理员没有驱赶我们 而是同情一对父子,坐在掉漆的木椅上铺开报纸 孩子手里拿着塑料小火车,眼睛炯炯放光 父亲在说着什么——是的,说着漂泊的经历和甜蜜
火车来了又去,细长的春天 小草跳下来又跳上去,是的,从我们这里看上去 他们就是青草这么大。有的边跑边枯黄 站台碾磨着春夏秋冬,像一座磨坊
孩子问:他们为什么一会儿上车一会儿下车呢 我说:他们是不同的人,家不在一个地方 孩子问:那为什么一会儿上车一会下车呢 我说:他们舍不得车厢里香味的椅子或者乘务员说“乘客们请注意了……”
太阳在站台上方消失了 孩子在水泥地上推着塑料小火车,车轮辘辘 孩子模仿启迪的声音,婉转动听 孩子:你喜欢远方吗?那你也需要变成碧绿的青草,在那里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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