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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杯】散文《永远的怀念》作者李瑞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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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9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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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永远的怀念》


                                                            李瑞林
                                                                                                                                                                                                                                                      (写在母亲五七忌日)
    母亲走了, 母亲走到了另一个遥远的未知世界,永远不会回来了。
    母亲不是我的生身之母,而是我的养母。
    六十二年前,我刚呱呱坠地,我投奔到这个人家突遭变故。生母携带我四岁的哥哥,被迫远赴江西某地。生父眼望着刚满月的婴儿,啼饥号寒,嗷嗷待哺。万般无奈,将我送人。几经辗转,来到我的养母家。
   我是一个不该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人。
   我是一个生来六亲无靠,举目无亲的孤辰寡宿。
   养母肖蛇,与我同属,比我大两轮。我悲悲切切哭天抢地给她当儿子时,养母芳龄二十有五。
   养母望看又黑又瘦,像一只疾病缠身的猴崽子一样的我,只是浩叹一声,摇了摇头。
   养母要拒绝收留我这个大老远来投奔她的儿子。
   拒绝收留我的理由非常简单,也非常充分,那就是不会伺候,怕辛辛苦苦养不活,再伺候死了。
   我有缘成为李氏家中的一员。有幸成为养母的儿子,多亏了一个人,此人是我的姥姥。
   当时,姥姥说留下吧留下吧,你看这个孩子虽说瘦点,可长得一双毛嘟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怪招人稀罕的,我帮你伺候!
   我像一条飘荡在海上多年的孤舟,终于航到了一个宁静温馨的港湾,谢天谢地,在人间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地了。
   姥姥是我的大救星。姥姥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遇到她老人家,我那幼小的生命不知会咋样呢?我想,我那人生的第一个微笑一定是献给我姥姥的。
   那时我还不会说话,倘若要会说话,我一定会跪在地上高呼:姥姥万岁的!
   其实,养母原本有一个儿子的。都已经五岁了。长得白白胖胖,而且非常聪明,正是哄爹妈开心的时候。哪成想,正赶上国共两党争夺四平战,我的爹妈为了逃避纷飞的战火,千里迢迢来到青岛。就是在这里。那个可怜的哥哥,因患病医治罔效,不幸夭亡。
   每当母亲提起这个痛心的事,就唉声叹气道:嗐!其实,孩子的病也不算严重,就是世道太乱,也买不着洋药,要是搁现在,打几个吊瓶就好了!……
   从此,我就像一枚被孵化的鸡蛋,由姥姥和母亲不停地抚摸着,摆弄着,我在姥姥和母亲那两双慈爱和温暖的手里,悄悄成长……
  母亲说,我养了这么多孩子,也没有你一个人这么费劲!
  母亲没有乳汁。母亲说,你的脾气从小就隔路,买炼乳你不喝,喂牛奶,羊奶,你也不喝,没办法,只有用白面和小米面馇糊涂喂你……
  由于喝这种食物,经常肠胃消化不良,因此就难免得消化系统疾病,打针吃药就成了家常便饭。
  母亲说,有一年夏天,半夜下着大雨。那雨下得那个大。赴上水筲泼的了。你发烧,让你姥爷赶着牛车到道东某大夫家去看病,(那时,我市还没有国营医院和妇婴医院)到那个大夫家能有十多里地,嗐!那年月,看个病真是个难啊!
  发育的也非常迟缓,两生日才会叫“姥姥”“妈妈”和“爹”。三生日才会走。由于常年累月消化不良,腹部就很膨胀,走道像企鹅似的一跩一跩的,为此,我的高邻们就赏给我一雅号:李大肚子!
  愿意逗我玩,逗我频率最高的要属下坎孙大奶奶。孙大奶奶好串门子,就和现代女性好喝酒好抽烟好打麻将一样,而且离我家最近,串起门来,我家便是首当其冲。哪天也得来我家光顾个十次八次的,宛如一个来窃取机密的女间谍。
  孙大奶奶说,李大肚子,去下狗崽吧!
  我就像一条怀孕的叭儿狗,非常听话的俯卧在炕梢,做下狗崽子状。
  孙大奶奶就咯咯大笑,就问:下狗崽子都给谁啊?
  我就掰着两只小手一边数数一边说:给我姥姥,给我妈,给我爹……
  “三年自然灾害”全国人民都挨饿。据说,毛主席及周总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到首都郊外去挖野菜充饥。唯独我没挨饿。在这举世饥馑的悲惨年代里,连国家元首都挖野菜充饥。我说我没尝到挨饿的滋味,恐怕无人相信。以为我是在信口胡说,或者忘记挨饿了。其实不然,我没挨饿的原因有二,一是我养父的功劳,我养父非常能吃苦耐劳,在郊外开三晌荒地,就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辛勤耕耘,家中粮仓的粮食和菜窖里的蔬菜,几乎常年不断。二是与母亲的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分不开的。家里偶尔吃顿胡萝卜樱子的窝窝头,我都当“忆苦饭”了,略尝几口,便随手撇了,我专吃纯苞米面窝窝头。
   我奶奶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既然信奉天主,心地就特善良,就特别的心疼她的大孙子,平常家里剩的馊饭和起粘涎子的饽饽。她舍不得吃。就非常慷慨地赏赐给我。母亲为此不知跟了她吵了多少回了,母亲说,你信主的人心眼咋那么好使呢?你是大人不打扫馊饭,让孩子打扫。他从小胃肠就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后,心眼搁正点,要让耶稣知道了,会惩罚你的!……
   母亲说完,就默默地替我打扫馊饭。
   我那伟大慈善的母亲,你虽然没赋予我生命,可是,在那“三年大灾难”中,有多少母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女被饥饿活活的夺去了宝贵的生命。而你却把一个抱养的儿子抚养得身强力壮如牛犊子一般。
   母亲啊!是您给了我二次生命,您的恩情重如泰山。您就是我的重生母亲,再造妈妈呀!
   母亲好打人。但奇怪的是,没看到母亲打过别人,净打我了。打我也并不是虐待我,都是因为我生性倔犟,倔犟的像一头小毛驴子。一点也不听话。还好犟嘴。批评我一句,我会反驳十句,遇到这种情况,母亲盛怒之下,就难免用家法伺候。现在想起来,幸亏母亲打我,打我还没出息呢。要是不打,如今混的就更惨了。
   有两个人不打我,一个是姥姥,一个是爹。两个人都把我视为宝贝,目为眼珠,那可真是搁嘴里怕化了,搁脑袋上怕吓着了。假设我那时就是把人杀了,姥姥和爹也不会碰我一手指头的。有一次,不知我姥爷怎么得罪我了,我竟然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我姥爷气的真想掴我一记耳光。也许踢我一脚,但一看姥姥还在偷着乐呐,就没敢。姥爷家的核心领导是姥姥,姥姥是姥爷的顶头上司,这事发生在姥姥家,要是在我家,让母亲知道了,非把我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不可。我爹更是娇宠我,除了我母亲打我,他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其它直系亲属或者亲戚,谁动我一下,轻者,横目立目,嗷嗷怒斥,重者,断绝亲戚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有一次,不知何故被二叔踢了一脚,把我爹气得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瞅二叔。就像“文革”时造反派眼里的“走资派”一样可恨。兄弟居对面屋,彼此天天见面,居然半年没搭理我二叔。
    有句成语叫做“严父慈母”,这个成语应该是放诸四海而皆准。唯独在我家体现不出来,却恰恰相反,是严母慈父了。
    休看我爹那么娇惯我,我母亲那么管教我,可是,一旦我爹和母亲因家庭琐事而夫妻反目,撕打起来,我却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母亲的阵营,抓起一只爹的或母亲的大鞋,或者别的什么武器,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帮母亲抗击我爹,你说怪不?
    家里发生战争,我是一个与母亲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外头一旦发生武装冲突,我又是母亲的一个勇敢忠诚的小卫士。
    某年,我从外头疯玩刚回到家,就遭到爹的严厉呵斥:你死哪里去了,才回来,你妈跟别人打起来啦!……
    我问跟谁打起来了?
    爹说:跟前街老张家老娘们们打起来了。你快去帮你妈打去呀!
    我转身出屋,从门旁操起一把烧火棍,就杀气腾腾地冲向战场,我忽然有一个念头,明天让我爹或者母亲给我买一把宝刀“四品带刀护卫”哪能不佩刀呢!
    等我把烧火棍当作一把锋利的宝剑,轮的“呼呼”生风,蹦蹦跳跳的冲到战场时,战斗已经结束多时了。
    这次战斗以母亲大获全胜而告终,母亲的作战风格是干净利索,速战速决,虽然敌手被打倒在地,可是,身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老张家老娘们虽然身材比我母亲高大,可是,她却是一双小脚,走道都不稳,何况动拳脚了。没用三个回合,便被母亲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我像一株荒野中的车轱辘菜,在明媚和煦的阳光下茁壮成长,温暖的阳光不但给了我一个温馨祥和无比幸福的童年。也给了我一个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少年。
   
   岂料,大祸从天降,在我十三岁那年,我那赖以生存的衣食养父,竟然因病撒手红尘,弃我而去。
   翌年春,母亲再醮他人。
   二叔(老鳏夫)为了跟母亲争夺养父遗产,心怀鬼胎花言巧语把我留下了,以我的名义跟母亲争遗产,颇有点类似“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我怕受后爹的气,就稀里糊涂的的上了二叔他的贼船。
    从此,就跟含辛茹苦抚养我十三年的母亲分道扬镳视同路人了 。
    邻居们聚在我家沸沸扬扬赶上早市了,出谋划策者有之,居心叵测者有之,煽风点火者有之,袖手旁观者有之…… 一个个如跳梁小丑般,真是群魔乱舞,唯恐老李家不乱啊!
     各位高邻争论的宗旨是,让我母亲净身出户,老李家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也休想带走。(长大后,我有了知识,才知道,夫妻关系是法律上的第一层次的继承人,儿女在其次) 。
     这帮法盲加文盲见居委会只以我的名义断给了三间砖房,其它遗产全部带走,觉得太不公平了太欺负人了,于是,就怂恿,唆使二叔到市革委会去告状。
     于是,便由奶奶,二叔及我,我们祖孙三人,演出了一场三代人状告我母亲的闹剧。(告状具体详情早已写入小说,并已收入到结集出版的小说集里)兹不赘述。
     结局两字既可概括:败诉。
     见文的不行,就来武的,就唆使我去骂母亲的继夫,并用心险恶,不怀好意地怂恿和鼓励我打我的母亲。
     我真的很听那帮禽兽般高邻的话,比听“最高指示”都认真,并认真执行了。
     我是用脚踢我母亲的,彼时,正值母亲身怀六甲,腹部已经明显隆起,我不知道,母亲已经有孕,就踢了过去……
     苍天有眼啊!不知是何方神圣在暗中保佑母亲腹中儿女,才逢凶化吉幸免遇难,否则,不幸胎死腹中,我可就罪孽深重了,我可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逆子了!
      现在回忆起来,唆使我打母亲的人,一定会遭报应的,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我此生对不起母亲的唯一错误,就是那罪恶的一脚,这不属于错误,这简直就是犯罪,是作孽呀!
      每当想起这件罪孽,我就觉得羞愧异常,后悔莫名,这哪是人做的事啊,乌鸦尚知反哺报恩,牛犊尚知跪饮母乳,一个受母亲抚养教育十三年的儿子,居然灭绝人性,惨无人道的踢起了母亲,这还是人吗?简直连畜生不如啊!
      十六岁那年,我受二叔的虐待,非打既骂。母亲知道了,就来接我,我却敬而远之,避而不见,一是牢记“窃家之仇”,二是无颜见她。直到母亲二次来接我,我才怀着无比愧疚和感激之情,重新叫的妈。
      十八岁那年, 母亲见我下乡在农场,如同劳改犯一样遭罪,就找门路,托关系把我抽调回城。我有幸成为第一批返城知青。
      母亲对我的宏恩大德,我真是 罄竹难书啊!即使杀身以报,也难报万一啊!
      而今,母亲走了(母亲以八十六岁高龄辞世)母亲走的很安详,很惬意,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母亲对我的恩情,我将刻骨铭心永志不忘。唯一让我难以释怀的,让我悔愧终身的是那罪恶的一脚,我将永远忏悔下去……
      今天,母亲走了一个月零五天,可是,母亲的音容笑貌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每当此刻,我便极力克制悲痛的情绪,否则,眼泪会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母亲的去世,我简直是悲痛欲绝肝肠寸断。母亲故去三日,在殡仪馆停灵,准备火化时,我由悄然流泪,到泣不成声。最后,终于抑制不住,我失声痛哭,扶棺大恸起来,直哭得地动山摇,涕泗滂沱……
      伟大仁慈的母亲,如果有来世,我还愿意做您的儿子,最好是做您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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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至深,孝心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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