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马甲】可惜了俺地摊专卖的新衣服（亲爱的冤家）三首

黄婆种瓜 · 发表于 2016-5-15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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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黄婆种瓜于 2016-5-15 19:23 编辑

和你说来生

至今，我都难以分清
柳絮，荻花，天穹上的流云
哪个更白，哪一个在前世
和我一起绿过，红过，弥散过
山河依然大好。格桑花金黄而张扬
她们与我隔着一片葱郁的旷野
我与她们隔着向晚的中年

暮色里，如果你正好看见
一个面向远方而不敢回首的人
请带他绕过尖叫的流水，茫然的月色
如果今夜会有雷雨，烦请你
借他一角茅檐，并替我捂紧他的双耳
雷声巨大，他害怕雨在风中的哭声
害怕闪电照亮的来路，依然只有他一人

江口酸菜鱼

嘉陵江一再上涨。比江水更汹涌的

是五月的阳光。这洞察大地又恩泽万物的天眼

掠过原野，跃过龙脊山以及沿途绿树

像热情的向导，把我引至江口

也把你带到我的对座。毛了边的点菜单

像极了我曾经的生活，每一份油盐柴米

都被明码标价。而你掀开特色菜肴的一页

像我偶然有过的意外惊喜，我的味蕾

刹那间就开出了鲜花。寡淡的口腔仿佛

平静的江面扑啦啦跃出一尾细鳞鱼

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酸菜味，贪婪地吸一口

我好像看见一双烹饪的手正沿袭既定的步骤

制作我们的午餐。那尾离水的鱼儿

又将回到水里，从冷到热的过程

全由人主宰。徒劳的挣扎，不过是水面多了两次分与合

饥饿的时间里，谁会在意一尾鱼的生和死

犹如这悲欢离合的尘世，每一个生命

都是为了另一个而活着。也似我

从江西到江北，无非是给两次航班增加了一丁点客流量

作为收获，就有了这样一次开胃的午餐

味道真鲜啊，当你轻启朱唇有滋有味之际

西倾的阳光和我眸光同时落在你的秀发上

那耀眼的，是上天的赞美

让我吞咽口水的，是眼前的酸菜鱼

而幻觉里，那鱼儿依然鲜活

她巧妙地借用了烹饪的工艺，于此时

找到了托付灵魂的美境

放下筷子，就到了离别时间

饭馆里，前客出来后客进

我们点过的菜，会被别人再点起

我们空出的位置，很快会有人接着坐

蓝天下，嘉陵江还是那样湍急

她翻滚着奔涌着，再次热烈地迎着我

好像知道我也是随波逐流的物类，也是

这浩瀚人间一尾害怕离开水的鱼

栎树谣

坎坎伐檀，是为了在你少年
最后的节气，给来年空出一面向阳的山坡
我在山顶种下一颗栎树，你于山脚栽植翠竹
春风如期，拂过你，带来三月的新雨
一支毛茸茸的笋，是我在你的早春写下最初的一笔

坎坎伐檀，把遮挡我们相望的草木
都剔除在春天之外。这面坡地
只供你开花，只许我拔节
蜜蜂是我，蝴蝶是我，竹子做成的马儿
还是我。蜂蜜很甜，你的笑靥很甜
经过你发梢的风儿很甜。山冈上
你用炫目的春光，给奔驰的竹马加了一鞭

坎坎伐檀。砍去世俗
砍去一面山坡与四季的间距，让一颗栎树
在金色的秋天结出圆满的因果，雪落之前
一根竹会洞开七只眼睛。栎树迎风
迎面的寒风里，有一支笛子
正伴随我们的心率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