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秋天（组诗66—70）

高山松

一个人的秋天（组诗66—70）

文/高山松

66、秋天的离歌被雁阵带走

秋天的离歌被雁阵带走，一个人的秋天
你一无所有，站在田野空旷的背景里
顾影自怜，季节的底片
越来越模糊，婆娑的树影里
漏下星星点点的记忆，有阳光的余热
也有月光的体温，那些光斑
被秋虫吞噬，在你的记忆深处
只剩下秋天的寒凉，寒霜铺在地面
铺在秋天的头上，没有了离歌
你拿什么跟秋天告别，把你的影像
贴在秋天的镜框，把那群雁阵
也克隆上去，秋天的离歌
终将被寒霜盖住

67、秋月离你的心脏最近

把草木之心，移植到你身上
秋天就是你一个人的，中秋那轮圆月
离你的心脏最近，你用心跳的频率
测量秋月的阴晴圆缺，草木荣枯的过程
与秋月的圆缺多么相似，一轮圆月
是秋天的心脏，你站在旷野
你就是草木的心脏，当秋月逐渐弯曲
草木逐渐枯萎，你就可以脱下
那层皮囊，把杂念抛下
让蝴蝶带走，你就可以用嫦娥的姿势
向着那轮秋月奔去，把那轮秋月
移植到你身上

68、留守秋后的空城

秋天是一座城池，一场攻坚战
就在城边打响，一大片稻子倒下去
一大片飞蛾飞起来，秋天的空降部队
都向秋月飞去，你们双方都是胜者
你们都班师回朝了，秋后的空城
就由我留守，这样一个残局
让我如何收拾，干脆点一把野火
一了百了，还可以毁尸灭迹
让后人无从凭吊，干脆连我自己
也一起毁了吧，因为我的身上
背负了太多秋天的原罪，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秋天的秘密
我知道得太多，总想把日子
过得更平淡，用一鸿秋水
浇灭枫叶，最终也把自己浇灭

69、秋凉把黄昏逼退

用秋凉把黄昏逼退，让你刚刚泛起的
一点秋意，直接进入到无边的黑暗
秋月在树梢上接你，可你忘记了
他的接头暗号，重新虚构一个
要先学会解密的花语，否则秋天就会变脸
秋水就会泛滥，把你的退路封住
让你躲在季节的缝隙，真的置之死地
你将如何后生，田野里的稻草
都被秋风收拾干净，曾经的繁华胜景
也开始逐渐淡出你的视线，秋水上升起
海市蜃楼，暂且躲到楼上去吧
楼上有很多星星，都是黄昏派出来的
都是你前世的知己，你跟着他们
自然会找到一片，只属于你
一个人的黄昏

70、秋天从落叶的背后钻出

落叶试图把秋天埋葬，秋天又从
落叶的背后钻出，你一个人的秋天
是从一片落叶开始，又到一片落叶结束
顺着落叶的经络，可以走到你的前世
也可以回到你的今生，流浪的历程
已随风飘散，故事里的好多传奇
都已经开始枯萎，你将以枯萎的姿势
等着另一个人来加以延续，延续的那个人
是从落叶背后钻出来的，你躲在落叶里
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如你一样执着
如你一样痴迷，秋天的手指
敲不动键盘，辛辛苦苦码出的诗句
最终都会变成秋叶，把你自己
悄悄掩埋

2013.9.21

山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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