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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斧诗选 擦亮一只苹果 不要叫它红富士 这样,很容易把我伤害 但不会击垮,摧毁 在漫长的旅途中 我一遍遍地擦 它的红不是来自偶然 而是那一棵树给了它太多的水深火热 那一棵树一如我茂盛的青春 但我的青春还没有结出一只苹果 就像我的旅途 还没有抵达终点 我只能一遍遍地擦 慢慢地,擦亮了一个秋天 奉献我可爱的祖国 茅山渡口 记住一条河流的名字 让它在血管里汹涌 在柠檬做的黄昏里 轻轻的念叨:茅山 以一座山命名 我读出了其中的凝重 握不住的时光里 是谁,在浪花的顶峰舞蹈 这是我热烈的故乡 一首古老的船歌是去年的蝴蝶 当它飞进我的心窝 我却那么轻易的泪流满面 是的。难以面对才选择了浪迹天涯 天涯也是我的一根肋骨 茅山,又会是谁的天涯 谁又会面朝我的故乡,读出黄花的瘦 这是谁的渡口 在生命的命理里觅渡,觅渡 渡向何处 何处,栽种着你梦的橄榄 轻轻的举起一掌的风景 不说道别 而像难得的重逢 黄玉米 路过街心花园 一大早,天麻麻亮 一位大娘推着一板车煮熟的玉米 起劲的吆喝,叫卖 喷喷香的玉米 一下子把我勾了上去 那一根有嚼头的是糥米苞 当我一说出它的名字 一些忘不了的往事也有了一股嚼劲 黄玉米 老家的黄玉米一行行的种在自留地里 为了防止麻雀偷食 我还扎过稻草人 只有母亲心疼地说: 让它们吃一些吧 它们也得过自己的日子 于是,当风吹歪了稻草人的草帽 我只看到了祖国金黄色的边沿 黄玉米 在秋天,安享地站在老家低矮的屋檐下 驼背的母亲,脚步蹒跚的母亲 也默默地站在屋檐下 当风吹来,黄玉米唱出驼铃一般的歌声 一根根黄玉米是从老家走亲戚 来到这陌生城市的吗 它们呵着热气 睁大的瞳仁认出我了吗 哦,黄玉米 黄玉米 我一遍遍的默念 苍老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跟前 月亮 从笔架山往下落 当我在岑水河畔洗一把脸时 那么多的银辉给我披上了一件衣裳 我还看到了一些羽毛 在粼粼的波涛上 但我只喜欢此刻的宁静 一如盛开的夜是从我的胸膛打开 我还看到了一些往事 漂在抖动肩膀的石头之间 它们是那么得坚硬 ,有凌有角 让我不敢轻易的抚摸 我还听到了蟋蟀的二重奏 那是在一簇草丛里 这让我听到了一枝花的呢喃,那么细腻 在一片嫩绿的叶子,我还听到了诡秘的呓语 这一些,都是月亮的恩慈 我要握紧的 是灵魂在风中起舞的信仰 小庭院 灿烂起来了。秋天越过低矮的院墙 仿佛不期而遇 一片片秋光,明晃晃的 一如锋刃,削去一些多余的 而又凌乱的章节 是的。我得打开每一扇窗 打开破敝的柴门 独守一个俊朗的秋天,独守一个句子 这一切,又仿佛不期而遇 哦,朋友。这么小的庭院 童年的往事仍饱满在一枚石榴里 但不是所有的。有一些如流水 匆匆的碾为旧年的落红 但不要悲伤,这小小的庭院 溶在秋色里 那么宁静,安逸,那么的富有遐想 如果,这一刻你来了 站在诗歌的门槛,你我还来不及握手 寒暄,或者拥抱 一片片秋光洒在你的肩膀上 就像洗尘,给你一世的幸福 蝉的心事 蝉把整个夏天一小节又一小节的拉锯式的分割 层次分明,错落有致 小女孩把一本书读薄了 当我操近路走在学校的泡桐树下 她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托着腮帮 掏空心思地回忆 她得经营自己的故事 她的目光跟我的视线交错了 这是故事的开端 却把这一个夏天绚烂 把蝉的心事琢磨的透彻,如淡薄透明的翅膀 偶然的一天 在启明市场,几个民警把她围住 并且,把她的一杆秤折断 她泣不成声 再后来,她没来学校了 我试图努力的把她寻找,还跟班主任去了她的家 只有一位半瘫痪的老奶奶 黑乎乎的墙壁贴满了她每学期的奖状 她挤进了南下打工的潮流 而泡桐树上的蝉把声音拉得嘶哑 静听河流的涛声 那么多的时光,仿佛一下子涌入河水 那么长的河水,仿佛一下子给时光带走 也许,带走的不仅有我的往昔,还有我睁开眼却望不到的未来 只有寂静,冷清,孤独,只有嵌入蓝宝石梦境的空虚 如河水一般孱孱流淌 自上而下,涛涛 多像我释卷的历史书 我是无法穿越的。在时光之内,时光之外 一条河流遍布了我的周身,那里,涌动新鲜的血液 而每一块骨头垒起来就是一座座山峦 而每一根毛发竖起来就是一座座茂密的森林 唯独我的眼睛,是敞开的窗 我是无法抵达的,一座古城墙的砖的厚 只有如流水,薄薄的,薄薄的流 三千里的烟波,把以往的历史深深覆盖 却没有乱花迷眼 这是我可以慰藉的。流水还是流水 看惯了云卷云舒,静听河流的涛声 时光是一寸寸长了,又一寸寸短了 把黄瓜切成片状 青涩的你,还有梦缠绕在爬满绿藤的小屋吗 一路颠簸 却没有发现你一丝的疲惫 你是否怀着一颗雀跃的心 凝望着一棵棵向你身后奔跑的树。 你是清晨给一声呵欠唤醒来的吗 一双沾满泥土芬芳的手 轻轻地赐你恩慈 她没有去大城市的盼头 悄悄地塞给你 你不负她的叮嘱,多像一个从乡村来的小青年。 当我一眼看到结实的你,毫不犹豫地带你回家 就像带回来一个熟悉的朋友 还微妙地告诉从不知什么是农作物的儿子 语重情长的说:这就是黄瓜。 他就像知道什么是瓦一般地兴奋 隔着那么长的时光,走回我金色的童年 把黄瓜一片一片地切出最馋的滋味 营养了我清贫的一生。 夕光 一辆小四轮从一条坡路爬下来,走上了一座桥 夕阳一直跟着它,似乎乐此不疲 又仿佛有什么要告诉它 但它慢不下来,更别说停止 它上桥时,我也在桥上走 这样,我看到了它的倒影。这样,我惊骇有一辆车 翻到了桥底。 这样,村子里的男人一身汗一身水的。 这样,我看到了一些命运在桥上挤。 但夕光没给我一点冰凉。 但记忆坚不可摧。 给我清凉的是那一个午后,我的伙伴骑着单车 给一辆小四轮在这一座桥上撞了 他滚下了桥底,就再也没站起来 只有一张英俊的面庞,时常在脑海浮现 而我,通体冰凉。 而我,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温暖。 又一辆车走上了桥,夕阳沉落 有蝉鸣,就像隔壁家哑爸拉的二胡 哑爸的一只脚在割水稻时给一条蛇咬了 送卫生所的路上,推着他的是一辆平板 他安静的躺着,就像一床的河水 哦,夕光一如流水,而流水在桥底 当村庄里的往事越洗越白 我再一次走过桥,一辆车把我载到南方以南 从此,我的命运一如爬下了一个坡 又走上了一座桥 走下了一座桥,又爬上了一个坡 青芒,锁片,蓝墨水 锁不住酸涩的记忆,隐藏在一株青芒温柔的背部 阳光的碎片是曾经的幸福 忘川之水的往事,在一管柔韧的茎 天穹湛蓝,深不可测的蓝,掩饰不住每一个满含心情的文字 一个季节的潮汐,风是绵柔的 踩痛阡陌交错的田埂 掰开一粒黄豆,这是另一个世界,嫁接抒情的语调 草房子的寂寞胜过以一株比肩芒草的高 你去了哪里?追问如晚钟,撞开心扉,撞出一海的潮汐 在一只贝壳拉长的耳朵里,乖巧的窜出一只小鹿 却不见鹿回头 再也不回头了,即使开掘时光的深井 就像攀援一架纸梯 穷尽所有的旗语 还不如摘一片嫩绿,唤醒初始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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