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秋天（组诗56—60）

高山松 · 发表于 2013-9-19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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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秋天（组诗56—60）

文/高山松

56、错把落叶当彩蝶

进入一个人的秋天，你的老眼
已经昏花，错把落叶当彩蝶
你依然可以沉浸，沉浸在过去的时光
岁月随落叶沉淀下来，彩蝶的幻影
越飞越远，秋天的旷野上
只剩你一个人，稻草人都回家了
把最后一点余热，发在你家的灶膛
把秋天这碗夹生饭煮熟，然后用炊烟
召唤你回家，看来你是真的把落叶
当成了彩蝶的精魂，你相信落叶
是不会腐朽的，正如你相信
彩蝶是不会弃你而去的，他在风中等待
等着与你一起
隐入尘埃

57、用秋水洗净乡愁

用秋水洗净乡愁，真的能够
洗得干净吗，秋水比乡愁更浓
会不会越洗越愁，那就捧一把秋水
擦一擦秋天的窗户，山色如黛
秋色如黛，秋天的窗户上
正在播报昨天的天气，如水的月华
抚慰你羞愧的粮仓，一只大田鼠
是从秋天的深处跑出来的，是你用乡愁
喂大的精灵，身体比秋天更加臃肿
比老板更像老板，多么好的胃口
都不会啃光你的积蓄，茫茫的草原
用秋水怎能清洗，滋润出嫩芽
大的叫乡愁小的叫孤独

58、容易破碎的秋天

秋天的云彩容易破碎，秋天的落叶
容易破碎，秋天的果实容易破碎
秋天的花朵更容易破碎，秋天的风
破碎成一面经幡，是秋天挂出的
杏黄旗，你一个人的秋天
比秋风更加脆弱，空空的两袖
不能再碎了，碎成一粒尘埃
让星子情何以堪，秋天的望花筒
能把秋水望穿，秋天的露水
也容易破碎，破碎成秋天的一场迷雾
遮住一场风花雪月，苍蝇撞上南墙
是在为破碎的秋天殉情，而那只蝴蝶
却弃下破碎的你
独自飞去

59、秋天的月台是苍白的

秋天的月台是苍白的，只适合你
一个人停靠，搭乘秋天的火车
你就选择了义无反顾，秋天的火车
没有返程的车票，手持一片落叶
就可以进入车站的月台，中秋的圆月
还挂在站台上，是你能够识别的
唯一的标志，出了这个站台
你就离圆月越来越远，你就离家乡
越来越远，把圆月做成一盒月饼
塞进你的行囊，你就背负了
家乡沉甸甸的寄托，铁轨不堪负重
被压成一轮弯月，这就注定了
你今后的道路更加曲折

60、秋天在你身体里盛开

秋天是你一个人的，秋天的花朵
在你身体里盛开，在花朵凋零之前
你必须完成季节的交接，拔节的思绪
不能长得太高，秋天已经相当空旷
是宇宙架起的一口大锅，一切都会煮熟
无论是荒芜还是茂盛，无论是繁华
还是孤独，众神在这口锅里洗澡
众神的隐喻也会煮熟，不存在天机
也无所谓沧桑，你如跟众神坦诚相见
众神也会在你身体里盛开，让你和你的秋天
接受众神的洗礼，洗去你身上的伤痕
洗去秋天与生俱来的缺陷，让秋风贴着肉身
吹去你身上的皮囊

2013.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