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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熟了(五首) 文\以梦为马
◎父亲的担心
那年,是个黄昏 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狂风过后,大雨夹杂着冰雹 掠过我的村庄 父亲站在地头儿 没有雨衣,没有斗笠 眼看着起伏的麦浪 瞬间被夷为平地 自打那天开始 每到这个时候 父亲总是坐立不安 一会看麦田,一会看天空
◎每一根麦杆上都挂着一颗朝阳
离开魏庄,十年了 离麦子和节气越来越远 父亲在电话里说,明天开镰 我才记起屋檐下蛰伏的镰刀 一定在今早,被水磨石 惊醒。父亲用老茧试过的刀锋 一定在今晚的月色里 熠熠生辉。那是一缕温暖的光 照见父亲明早的劳作 趁着露水,在第一声鸡鸣里 父亲挥舞的镰刀 唤起我有关粮食的记忆 围腰儿。打捆儿。父亲的每一次弯腰 都是在和麦子对话 土地无语,胡子都有些花白的父亲 抚摸着他的孩子 汗水,或者真的是泪水 落在麦秆上,那是我的 久未升起的朝阳
◎割麦
“脚要稳,镰要平” 父亲背朝天空,面对大地 自顾自说着。我站在父亲身后 正在痛惜被麦秆划破的手掌 我终于没有学会 像父亲一样左手揽住麦子 右手挥动镰刀 熟练地收割粮食 这么多年了,我依然记得 割完一垄,坐在地头儿抽烟的父亲 悠悠地吐出烟圈 回头向我:“你的掌心永远长不出麦子。”
◎扬场
父亲是把好手,只见木锨翻飞 那些在半空里镀上金色阳光的种子 正在落下,落地有声 绝不偏斜,绝不拖泥带水 那些经不起微风考验的空壳 多么虚弱。它们飞飞扬扬 我想着它们经历的季节 想着它们也浑身镀满了阳光 就像我自己,就像我经历的那些旧日子 终究也会落入泥土 可它们能再长出些什么
◎麦秸垛
那些城堡错落有致 咯咯哒的母鸡 在城堡里筑巢,喔喔叫的公鸡 像守城的勇士 高昂起时刻准备战斗的头颅 我和兄弟们昼伏夜出 踩着父亲的收成 爬上将村庄一览无遗的垛口 金黄色的暖,金黄色的麦香 是对胜利者的奖赏 盛夏的风吹过,头顶上的云彩 麦浪一样翻滚 父亲站在城脚下 拿着大白馒头,笑呵呵的看着 满是新麦的芳香
以梦为马:本名郑春亚,82年生人,中学语文教师。现居石家庄,爱诗,写诗,爱生活,生活着。诗歌作品散见各种官民诗歌刊物。河北石家庄胜利北街265号 石家庄21中学 郑春亚 05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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