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响心弦》奔放着赤子之情

雏燕

《弹响心弦》奔放着赤子之情

何 郑

    刘彦林的第三本文集出版了，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三本书的出版，足以明白刘彦林创作的分量，在陇南文坛可喜可贺。

    网络拉近了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我和彦林间的距离。2014年12月5日，他发来短信说：他的书出版了，要给我寄书。我一看，十分的高兴，以文会友，喜得新友。实际上我俩一直没谋过面，全凭在网络上读他的东西，偶尔碰到他的留言或短评之类的话，于是，互相记住了你我。网络为媒，以文交友，未有函约，虽居一市，相隔南北，相会不便。彦林和我素昧平生，仅一次路过徽县也没下车，对他的了解来源于博客上他的诗歌，他的散文集《有情相约》无幸拜读，《七里香花开》我还没来得及读，这本《弹响心弦》是我第一次很系统的读他的东西了，读罢手脚发痒写一写体会之类的文字，似乎已迫不及待了。在一年里出两三本文集，可谓算高产，一想我连一本都没，不觉汗颜啊。我想，一定是作者多年来笔耕的结晶，因而我对他的精神充满敬意，使我由衷感慨与钦佩。

    甘肃徽县素有“陇上江南”的盛誉，文化底蕴厚实，彦林生于斯长于斯正是他的幸运，他是文学的幸运儿，他是文学弄潮手，《弹响心弦》中的散文表现了他“是一个赤诚于缪斯且不改初衷的诗人难得的操守”（周占林语）。他的作品根植于这片沃土，用不平凡的眼力和不凡的审美能力，“从生活的流沙中去提取碎金碎银，以笔为刀用艺术的眼光雕刻生活”（周占林语），在他的散文书写里，很平静的切入和叙述，读者随着他的叙述节奏层层深入，不知不觉的使普通的题材熠熠生辉，洗涤读者的心灵，有所感悟和启迪。许多篇辑成为一束，无数篇产生的艺术感染力就形成了强大的穿透力，的确有“心灵的震撼和灵魂的矫正与救赎”（周占林语）的作用。读他的散文过程中，真正感觉到他的散文魅力。生养他的故园供给他生命的身躯，提供他源源不断的写作题材，表达他心里涌动不惜的赤子情。他太爱自己的家乡了，深沉的比山重，比海深，两本厚厚的散文集践行了他的赤诚的情怀。正如我在一首诗里所写的：“常会诞生一季一季的美丽/总不会忘记，大地的厚爱/所以，终生，迎日接月/所以，毕生，花果如云/所以，至今，花开如烟/所以，至死，叶落归根”。

   《弹响心弦》中所选的散文，浓郁的故园情怀和家园情结洋溢于字里行间，家乡的清泉、牛车、蟋蟀、茅草、野棉花、蒲公英、黄连、南瓜、萝卜、葱、土豆、西瓜、麦子、苦苣、棉花、碌碡、火炉子（火笼）、金银花、水磨、土墙、连枷，以及油菜花、炊烟、柳树、桃花、杏子树、柿子树、皂角树、桑葚、槐花、母亲的相片、老街、陶罐、野菊花、罐罐茶、草垛、柿子树等，甚至是一畦韭菜他都注满深情，都是他的最佳题材，都进行人文关怀的描述和生命的韵意的刻画，展现在读者心里的是别致一格的乡村风情图。刘彦林浓浓的家乡情在我的阅读过程中，感觉到他情感的浪花在涌动，我的情怀里的脉搏也加快了膊冲的频率。他的散文里所有描写的东西，无不张扬着一个生命的主题，旨在传递作者对家乡的拳拳情怀。

   《弹响心弦》是一部“本草纲目”为载体且充满乡土气息用文学韵味抒发情操的优秀散文集。我读过赵殷的《回到固城》相比较，她擅长写实展现固城山野的原生态美，而刘彦林是在写实的基调上善于抒情，挖掘更深层次的内涵。赵殷笔下的固城山野，鲁迅小说里的鲁镇风情，莫言系列小说里的高米的高梁林，陈忠实、路遥的小说都要从一方沃土汲取养分，在作家思维的翅膀的带动下就产生文学巨著。任何文学的大树都要生长在一片肥沃的热土上，不会是无源之水。主要是刘彦林太爱徽县这块热土了，他才弹出赤子的“心弦”，《弹响心弦》就是一个赤子献给故园——母亲的歌。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彦林也曾说过：故乡是一个人的“根”，更是诗歌和散文的“根”。离开了这个“根”，诗歌和散文就是去了“思考、铭记和追溯”的基础和价值，“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则说彦林创作的“活水”，而则说彦林勤奋创作描绘故园回报故乡的眷眷感恩的心。

    正如一些评论家说的：他的散文具有浓郁的故园情怀和家园情结,素材大都来源于养育了他的那一方热土,通过独特的写作视角,描述自己熟悉的乡村生活,追述记忆深处的人和事,形成了文笔细腻唯美、感悟新颖，思考深邃、题材多元、风格俊逸洒脱等叙事风格。

    著名诗人刘建湘说：“诗人是什么人，诗人就是具有敏感的精细的无数的“触角”、“多愁善感”、一惊一乍、赤子之心的“疯子”，还有用“美”的形式表“情”的手段。”刘彦林“注重内心感受——目之所及，心之所系，情感倾向内敛，叙述转向理性，更善于挖掘事物表象掩藏下的隐性信息”，“通过精神回乡的方式，表达心灵的触动和震颤时的情愫，抒发对‘故乡’、‘亲人’、和‘事物’的真挚情怀。”(刘彦林《或者阳光，或者爱（后记）》)他还说：“我情愿在这条满是寂寞、艰辛和甘苦的书写之旅程上，一路行走，不问收获……”。这就是刘彦林的执著。

在“短歌：尘世之舞”一辑里，《雾的胸襟》语言玑珠温馨如诗，玲珑秀丽，描绘细腻，用深邃的字句写成的散文诗，句子耐读，力度穿透灵魂。《温馨的罐罐茶》表达的是人性的温馨情愫，是眷恋与思念，作者总是在温婉而深情的叙述中，一股感恩首当其冲，罐罐茶维系几代人的情愫，传递薪火相传感恩的美德。彦林的散文对血浓于水的亲人和故土家园，总是满怀深切的感激与怀恋，叙述视角独特，语言充满童趣，很平静的叙述熟悉的乡村轶事，他的思考、感悟、情感都依附在文字的组合之中，似乎是他的文体特征了。

    在这一辑中，几乎都是一组美文，有较高的审美价值在语言上，形式上，意境上彦林都追求唯美。

    彦林散文的题材，大抵都来自生长养育他的那一方热土。采撷乡村山水草木间的鲜嫩的写作素材，突破描写景物、叙述人物故事、抒发感悟的界面，深刻地对相关事物的属性进行了深度发掘，透过他叙述的表象揭启出事物的本质特征，常常是通过丰富优美的词汇、语言，手法娴熟的各种修辞技法的综合表现，在简短精炼的篇幅内（一般较短，即使第三辑“长调”里的散文也不是太长，最长的也就是三四个页码）折射出彦林写作智慧的光芒，因而他的散文精短、深刻、新颖、娴熟。

    彦林散文的语言富有个性化的特点，我尤其为之称道。彦林的散文作品中处处闪烁着语言诗化的特征。诗歌润泽他对散文书写所带来突破与创新，是他散文的一大特色。他在进行语言密码排列组合过程中，娴熟的运用描写、多元手段的叙述、修辞运用新奇鲜活，想象联想的丰富多彩，使他的语言淬炼插上了翅膀，飞跃到了较高的语言层次。彦林的散文美在语言文字，为叙事添彩不少。

    彦林的散文还美在于主题深化、提炼与拓展。《一粒麦子》是能救命的“珍珠”，浸透着幸酸、无奈、关爱与情深，尊重一粒麦子，就是尊重“坚韧不拔的‘根’”。回顾《捉河蟹》的往事，鞭挞对生态破坏的行径，有希望、有期待。《仰望梧桐树》，仰望的是文化的敬畏，仰望的是梧桐树给人的启迪。叙述《门前那棵皂角树》下发生的故事，和皂角树的消失，传输的是对生存空间的忧虑。《银质的手指，纯金的杯盏》“只有懂得从平凡之处寻觅幸福，才能获得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读懂生活的人，会发现更多的“黄金和白银”。品赏《西瓜的记忆》“就是温习一遍疏淡许久的亲情”。他同情“一个与我无关的人”，充满关注与善心。《麦黄飘香》是麦子的颂词，对麦子的礼赞。庄稼人看着麦子踏实满足，守望麦子就是守望故园，收藏麦子就是收藏财富，麦子就是故园的财富。《土墙内的乡愁》表叙一个赤子对故园的“难以割除的情结”，和对故园“有着坚韧与执着品格”的祭奠，“土墙”的变迁史和各种味道的叙述也很独到引人共鸣。

    彦林散文中，在修辞手法的运用思维敏捷新奇、文笔细腻唯美、韵意深邃的印象。《杏子成熟时》：“生性多情的杏子，也乐于被风的纤指解开禁锢许久的衣扣，裸露出粉嫩的肌肤，脸颊涂上好看的胭脂，亮出情窦初开的娇羞，撩拨得蜂蝶陶醉在花蕊中流连忘返。”把杏子拟人的修辞技法的运用，杏子成了一位多情羞涩的青春少女，几个动词“解开”、“裸露”、“涂上”、“亮出”、“撩拨”运用生动别有生趣，杏子在花季雨季里呈现出勃勃生机的情态，赫然纸背。《紫色的桑葚》：“桑葚的味道就像一根钉子扎在了心上，更像一根粗粗的麻绳捆绑在灵魂深处的神经上”，“当紫色的桑葚跳入眼帘时，熟悉的甜蜜就会顺着故乡的方向源源不断地涌来。”《野菊花开遍》：“走过的路，像是从心脏地方出发，沿着胳膊肘抵达手掌的过程。”在《温馨的罐罐茶》里写奶奶拾撷到了珍珠一样的欢愉，也从一盏盏透着红光的灯笼中获得了改变生活境遇的力量。”《麦黄飘香》：“真正敬畏麦子的人，聆听麦子，心里便充满宁静和淡泊；靠近麦子，灵魂深处便没有了事与愿违时的怅惘。”这样的例句任择一篇随意可得，篇篇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读起来他的语言风格显得俊逸洒脱诱人入神。

    第三辑：长调：事物的禅中选文十八篇，是压轴之辑，可见在作者心目中地位之重要，不得不谈。

《超越预想的精致》分六小单元：严坪“路的印记也深刻在记忆的屏幕上”；严坪的山是美女的形象；严坪的石头有“”鬼斧神工“永恒的姿态”；严坪的树木使人感到“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清晨迎面而来”；严坪的蓝天是我们有了“放牧像白云一样自由不羁的心情”；严坪的水孕育了严坪“真正触摸、找到和拥有了大自然的人”。全文展示的是徽县三滩优美的自然风光，每部分充满作者深情。《聆听青花瓷》感觉是意识流的写法，文思流畅，笔法优美；《秦腔往事》记叙的是“更清晰，更美妙，更牵动心弦”的秦腔轶事。秦腔是陇东南文化的灵魂。“天音寺”聆听天籁的地方令人神往。《永远的陶罐（三章）》写的是陇南人祖祖辈辈惯用的陶罐，陇南人过去生活的用品，家家日常生活中离不开它，在现代文明生活进程中频临消失，彦林给它“立传”，是对陇南地方文化底蕴的挖掘与张扬，“陶罐”的性、形、品凝结着彦林的深情，是陇南人民的象征，是了解陇南人文历史的“密码”。同样，《安详的草垛》《水磨啊，水磨》诠释的是陇南农耕文化的“活化石”。《事物的禅》写北禅寺历史变迁，感悟禅道。作者怀念“故道县”昔日，感叹“四棵古槐，不知能否长命千年”的人文情怀，表诉“母亲的一张相”的歉疚，追念一颗柿子树的命运，还有《灯花的情思》，都说明彦林是一个善良、孝道、有责任心的作者；我想《核桃树的留守时光》《那些低微的花草》赞扬的是陇南的“灵魂很是高贵”了。刘彦林散文的力求拓展，力争内容丰厚。引用历史典故、诗词、名人轶事、物性、地方志史在散文里也增彩不少。他的散文，最为本真。《弹响心弦》是真实而真诚的嗓音。是他用爱和思想、智慧的酒与杯盏，是呈献给徽县及陇南的献礼赞辞。如果把陇南比作皇冠，那么刘彦林的散文就是王冠上的明珠闪烁的光芒。而刘彦林就是陇南佼佼者。

    刘彦林的散文透视写实的人与物表象，最本质的是表达一个赤子情怀。我读他的散文，感觉到的是一颗热忱的心在跳动，血脉在加速运行，在我的心灵深处共鸣，感触颇多颇强烈，只是我的心底太笨笔太拙，写出来的文字，“不识庐山真面目”，太肤浅了。我觉得读一二遍，难以领会其要领，需细品味斟酌。三本著作足以昭示彦林小弟的才华了！

    学无止境。深秋里的柿子树，经受风霜，柿叶早已纷纷回归大地的怀抱，象征着富贵的柿子站在枝头，迎接着酷寒，视乎更加金黄泛着丹红，更厚实，大有“它在枝头笑”的风采与境界。愿刘彦林君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