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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顺义街的一次谋杀报告》
现场很整齐,未留下任何珠丝马迹 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祥和 目击者称,事件发生时,有大朵曼珠沙华花开 (师傅,阿弥陀佛,那花真漂亮) 但,此事不能简单推理 认定为意外 没有人可以绕到背后 给自己一记重锤 (师傅,有因,才会有果,对不对?) 凶手意欲何为? (师傅,你肯定不知道) 考问曼珠沙华 得出结论:有婆名奈何 诛人之受生,强取心内之结 熬汁喂食,名曰:失忆 ——失忆
没有任何一场谋杀,可以这样美好而安详。 除非,你如愿以偿地谋杀了你自己。 看过这首诗,我久久无语。 或许,诗意完全可以更丰盈一些;或许,围绕诗眼可以更展开一些;或许,语境可以不这么单一;甚至或许,她应该更严肃一些,而不是将诗歌玩弄于鼓掌之上…… 但你不得不承认,她无疑是聪明的,开阔的,不循常理的。 据我所知,这是一首极其随意的命题诗。 没有人知道顺义街在哪里,没有人知道顺义街是什么样子,它可以存在于任何人的任何想象里。如果非要给它强加一个意义,那么顺和义,就是它的意义之所在了吧。而当别人都拘泥于一场血腥的之于别人的谋杀的时候,她,失忆,优柔地将凶器抡向了自己。 镜头之内,妖艳的花朵盛放,死者安详;镜头之外,小沙弥喋喋不休,活泼好奇。此时,顺义街淡出视线之外,思维之外。你可以想像,只是顺义街上死了一个人;或者,一场死亡如顺义街的名字般和顺而美好。总之,随便你了,反正结果就是:一个人被谋杀了。一切貌似无关,一切有所附丽。 聪明的她,选择了这样一个超出惯性思维之外的出口。 现实的纠结与茫然,总是推动我们去寻找一个出口,当然,这个出口,为什么不可以是死亡?既然逃避,那么,就不妨彻底一些,再彻底一些,完美一些,再完美一些。 何乐而不为? 我们生而此岸,碌碌、茫然;而彼岸,一直在那里,等你泅渡,无论你恐惧,还是安然。 弱水汤汤,何为指引? 失忆轻轻拈了一朵妖娆的彼岸花插向鬓边。于是,死亡这件事,在她极不认真的的玩心里,变得很轻盈,很温暖。 (师傅,阿弥陀佛,那花真漂亮);(师傅,有因,才会有果,对不对?);(师傅,你肯定不知道)。 每段一个括弧,超乎于常理之外。她屡次三番将人拉出诗境之外,意欲何为? 或许会有人不习惯于这种断裂,因为它破坏了整体结构,使气息不畅,甚至磕磕绊绊。但不能不说,这种只属于女人的小聪明,将我们从一个沉重的主题中一次又一次拖拽出来,我们不得不进出于她的心里心外。而她如顽皮的孩子,跑进了严肃的会议室,并且跳起了格子唱起了歌,气氛不得不变得融洽起来。她没心没肺,你哭笑不得。所以,为什么不能这样说,恰恰是这种语言的结构措置,转移了读者对事件本身的注意力,也淡化了对诗歌情绪的过度释放呢? 正如她所说:死亡,在我的想象之中,应该是一个安详、温暖的归宿。我向往它,并亲近它。 “现场很整齐,未留下任何珠丝马迹 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祥和 据目击者称,事件发生时,有大朵曼珠沙华花开” 终于逃出来了,长舒了一口气。竟然可以如此美好,大朵的彼岸花铺满了归程。 可是失忆,真的有那么温暖吗,真的有那么美好吗,真的有那么令人向往吗?即便,“那花真漂亮”。
说及此,我不得不说,我不想去探究什么意义,因为,就诗意本身而言,无论生死,无论对错,特别就好,新鲜就好。如果那一转身可以华丽无匹,那么,何不让我们尽情恣肆地臆造一把? 没什么不可以。 “但,此事不能简单推理 认定为意外 没有人可以绕到背后 给自己一记重锤” 没有人可以绕到背后,给自己一记重锤,从来就没有!事件变得扑朔迷离。谋杀?还是自杀?可是,无论是谋杀还是自杀,我们都不得不认为,是失忆自己,或者假他人之手,对自己抡起了臆想中的大锤。 失忆,我突然想问你,你对自己有多么否定,你对现实存在着多少不安定感,才可以对自己下此重手? 有因,才会有果,对不对?什么样的因,才能结出这样的果呢?凶手意欲何为?原来—— “有婆名奈何 诛人之受生,强取心内之结 熬汁喂食,名曰:失忆” 这是结尾。如一记重锤,尘埃落定。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可以不遵循着诗意的规则,让它轻点,再轻点?因为,人们要回味啊!人们要空间啊!可是,你毫不客气,就那么自暴自弃地交出了凶手,也交出了自己——纯粹是毫无悬念的自首!如此妖娆的彼岸之花,为什么不能继续妖娆下去,而将它变成了一滩殷红的鲜血,不可收拾? 是啊,你凭什么?! 读及此,你不得不在那一记重锤的余音当中,久久回不过神。甚或,有些懊恼,有些愤怒。 的确,有些费劲,有些伤脑筋。 不过回过头一想,也是,一个如此着急地选择逃离的人,你又能对她抱有什么幻想?收拾吧,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与她无关。放弃,貌似本身就可以不必负什么责任。 然而,当你终于回过神来细细品味,又会发现,“失忆”二字 本身就不具有什么很重的意向,它,似乎还有别的可以转圜的余地——当然,至于如何转圜,往哪转圜,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与她无关了。她就那么把一个烂摊子扔给你,转身去了。 君应有语啊君应有语!可是,却空留你无语当下了。 你灵犀一笑了吗?还是暴跳了呢?可是无论你笑了还是跳了,对于她来讲,都达到目的了,因为,你注意了,你重视了。而她,躲在一边狡黠地笑了。 可是,且慢! “强取心内之结”!一个“强”字,暴露了她的潜意识——脆弱、不甘! 失忆,你说你谋杀了自己,亲近了心里向往的归宿。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在为一段情感举行葬礼,不舍,却又不得不舍?现实给予你极度的不安全与不确定感,所以,你选择这样一种方式解决了你自己,却又并非真的有决绝的勇气?你想自己解决了自己,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担当,拉来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奈何之婆做了替罪羊? 至此,前面所有的铺垫,无论你说得如何安详还是美好,无论你如何营造满不在乎的氛围,都在这里如纸包火,露了行迹。终归是女人的小聪明与小狡黠啊——如此可爱,却又如此矛盾,如此疼痛。 原来,一切都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温暖,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向往啊!所以,各位看官,这回可以轮到我们狡黠地笑了。 那么,让我们到此扯平吧。你既然可以将我们扔在那里不管不问,你既然可以故弄玄虚地将诗歌与我们一起狠狠玩了一把,虽然我们重视了这次特别的事件,也还是要说一句: 失忆,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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