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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州城外的微笑
我们登岸,坐敞篷车,保持坐船的姿势
手撩着灰尘,像撩着水波
咴咴走着,其实我不是马也不是骡
我的胸腔像马头牛头,如此而已
苏州城外的寒山寺
站立在暮色中,你举起梳子梳理长发
而你的名字和脸孔飘过来
顾盼自赏,难道我是一面镜子
“是的,你是一面镜子,成全你”
夜半还远呢 我们从寒山寺出来
南辕北辙,你向东,我向西
天顶一颗孤星为我们导航、联络
我说“馅饼我余下四分之二”
你说“冰淇淋是我的晚餐”
夜半钟声到客船,是满满一船还是半船呢
我们隔壁同时拢开窗帘
好像能看见夜半钟声,也能看见唐朝
挂钟和心跳使墙壁窸窣,伸出触须
我们睡着了 ,眼角笼着微笑
我向东,你向西。面对面
江枫渔火对愁眠——我们定是千年前的江枫和渔火
因了“愁”我们才得相识
2. 花雕
难得风雨天
我们对坐,小木屋里
木的桌椅板凳,木的心
我们是木头人,彼此钦慕不已
四壁是我们的枝叶,伸到八方六合
一盏雕花,难得风雨天
如此浑圆完美,瓷胎如骨
触摸出我们的手指
一饮风雨恰是时候,旧友旧事相帮衬
再饮弦外可抚可弹,临窗如小舸
三饮心跳如击柝,击前胸后背,逝者如斯
小木屋自是小天下
疆域南窗到北窗
幽兰袅袅,开出细软的天梯
灰蛾翩然如蝴蝶,浮尘栩栩
难得风雨天,醉后吐出了几片新叶
3.我跋涉九千公里来看你
夏天像一块墨绿的心肝
一根爬墙虎向你的睡眠跋涉
九千公里或更远
即使错过,也是凄美的
4,百合羹
一层皎洁的月光
在碗里。你捧着
对着你的脸
我和我的沉疴
对着你的心
5。玻璃樽
风歌唱,你的烟雾枝条摇摆到彼岸
鳄鱼,古老沉淀物正在上浮,露出鼻孔
喷出烟雾和波浪,天空虹吸你的野心
围绕一只玻璃樽或者一堆玻璃渣
雨潜入孤独的花园——一袋草籽沉默
推测在建的时间,凝固它的岁月之桥
玻璃樽航过它的玻璃渣
波光闪摇,山崖于遥远之地对映
风歌唱,给你炼制的记忆投送一粟沧海
6.粽香飘来
你在汨罗狭长的隧道里飞翔
你是青铜钟,在狭长的麦穗里飞翔
你是卧塔,在狭长的血管里飞翔
河水滋养的粽子一如时间解开又弥合
粽子里面包裹的香囊,弥合又解开
你体香漫漫,顺流或溯流,摩挲春和秋,芈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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