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二首）

粪土 · 发表于 2024-5-15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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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风（二首）
文/王态（太仆寺）

①

东风软，吹开沟叉，一朵桃花，吹开我，
蜜蜂仿佛金黄的钟
风错了，三千路错了，蓝天有下坠之痛

②

草房子，吐出炊烟，拉风箱的女人不详
布头巾不写了，落日是一次踉跄，拉骆驼的人
被一片草定义、左右

③

一株向日葵，颔首道旁
更多向日葵列于坝上，仿佛肥腻的大唐在早朝
山峰默然，一株向日葵是一只眼睛

④

孩子大声读书，仿佛一群鱼水中游荡
每一粒字仿佛一枚卵，每一株草仿佛句点
而先生、山坡仿佛大海

⑤

母亲清癯，仿佛菜地，黄瓜、豆角，仿佛星宿，
铁锹仁慈，草木已无锈迹
风吹过，瓜秧一条界线

⑥

外婆、老井，仿佛镜子
镜中长满野草，女儿光鲜，仿佛一粒豆子
一群羔羊的名字，如此之白

⑦

三面坡长满杏花，树不能再小，鸟啼不能再小
三八之后，河床仿佛盲肠
山村下落不明，眼中满是浪花

⑧

山脚下，墓碑等待清洗，碑上一粒字亟待校正
野草像钉子，
羊群的漩涡，钟摆般挂在山坡

⑨

半块马掌铁，换来一枚新桃、一瓣月亮
小贩叫卖，少了一丝力气
三月，湖泊仿佛一块奶油缓慢转动

⑩

地标，被山佐证，三角形支撑一个村庄

吃草的是春风，或散落的星星

那一年，陌生山坡，白山羊和一个干静的姑娘

在赤城

①

我是赶时间的人，赤城下雪之前
赶回太仆寺，在桃花之前
一群羊，吃掉半个山坡

②

在汤泉一个时辰，洗去尘土，干净了肉身
第一次“洗心”
汤泉，背靠燕山，我背后，赤泉的碑文仿佛大树

③

初入山门，胃泉，几个孩童泉中濯洗
几只潦草，几只放下沉重
踢踏声，木鱼之声

④

热泉、冷泉，咫尺之遥，
蝴蝶身子躬了又躬
我欠身，探听乾隆的后花园多深

⑤

赤城风一吹，打个滚，再吹，变一次脸
停下来，田野挂满了铃铛
山中杏花，个个饱满，数一遍，被洗一遍

⑥

二月兰，在入山口，仿佛一群小娘子翘首
樱花含苞，一只蜜蜂再探
十字路迷失了回家路

⑦

绕白河行走，一叶扁舟，转弯
多出一个河汊
在赤城，方言的漩涡并未转弯，挽住一个小镇

⑧

紫玉兰，树上花开，树下花落，身旁侧柏像伞
我妒忌树下小草，羡慕云中绝壁
除去杂念，还能仰视

⑨

中雨，几只野鸭，没被淋湿
草莓有了红鼻头，小狐狸是新的

蜜蜂、蝴蝶，嗅着花香，而春风十里便是一个台阶

⑩

赤城的雨，是太仆寺的云落下
有马群味道，有羊粪味道

一片云，锈迹斑斑，一片流动的牧场，仿佛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