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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胡云琦 于 2024-3-5 09:19 编辑
居高声自远
——关于江苏作家(王崇斌)“虫虫”的短诗初探 文/湖水微蓝
以虫虫自喻、安居江苏的才艺诗人王崇斌从十六岁开始发表诗歌至今,始终坚持以短句定位表达情感;于笔耕不辍的同时兼修诗艺理论。他写的诗,既能做到行文严谨步步为营,又能做到凝练易懂意蕴同鸣。 欣赏他的诗歌,我常常憧憬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能和他一起共游“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极目沛县安国湖,那片因张双楼煤矿采煤地表沉降而形成的湿地公园,一边眺望荷塘鹭影浮想,一边聆听他的朗诵。在那里,当储量丰盈的煤炭资源不断被开采利用;取而代之的是由于地貌大面积塌陷积水而后形成的风景,我理解他忽忽不乐的忧思是从《小雪》开始的:“天空之手撒下的泡沫/看起来有些虚张声势/它们落在我掌心的温度/几乎没有打动我”。 有别于情绪宣泄的自省,这首诗以机智的冷静向读者道出了诗人对潜在危机的预警;他眼中的雪,避开了先人早已用烂了的搓绵扯絮、六出纷飞;用泡沫代替降雪,无论就诗歌本意还是诗人内心所指都堪称神来之笔。相对沛县不胜枚举的名胜古迹而言,安国湖的出现只能算是《小雪》了,这个由方圆几里的塌方坑整治而来的人工秀地,“看起来有些虚张声势/它们落在我掌心的温度/几乎没有打动我”。接下来他说:“ 这个冬季的门悄然打开/为什么还会猝不及防”?张双楼煤矿已探明煤炭储量约两亿吨。如果把两亿吨煤炭全部从地下掏空那将是什么概念,它将导致的更大面积的地表塌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怎样站在诗人的角度对这一严峻问题进行揭示?王崇斌说:“雪落无声/该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告别”。
读到这里,有人也许会对我的解释产生质疑;人家明明是在写《小雪》,为何要跳出诗人关于雪的表述范畴来谈论这首诗?
我之所以这样理解王崇斌的《小雪》,当然会有我的论点论据,就诗论诗;如果单纯地把《小雪》理解成物质,那么他笔下的““雪落无声/该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告别”将毫无意义。而事实恰恰相反,因为“早有预谋”这四个字的使用价值,已经把物质人格化了。随着“泡沫”(实写小雪)轻烟般的来去,矿藏财富正在不翼而飞,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也正在悄悄流逝;与此同时,沛县安国湖的出现却让很多不明成因的观景游客纷纷赶来凑趣。“雪落无声”、实则无语,这就是王崇斌看穿惊变,并以诗歌方式别开生面地给出的议论参与。 解读诗歌,不是单凭臆想揣摩文字,不是专挑阿谀奉承夸大其词;只有站在诗人的同一观察角度,包括天文地理,文经武律、只有进入诗人审视外部的内心世界,才能感悟他踢开表象芜杂的灵魂拷问。王崇斌最初打动我的妙句不是他的诗歌,而是他写给诗歌群友的一句评语;谈不上惜墨如金,但却一语中的的三个字让我看出了他的习文功力。写诗如下棋,与高手对弈;你一出手人家就能看出你的用意,围棋的攻防讲究金角银边,这与美文的含蓄是一个道理。王崇斌笔下的《小雪》,好就好在没有鹅毛、没有银装、没有蜡象、没有素裹、没有雷同以及别人遣词造句的影子。鲁迅先生曾说:“在江浙,倘要说出“大雪纷飞”的意思来,是并不用“大雪一片一片纷纷的下着”的,大抵用‘凶’,‘猛’或‘厉害’,来形容这下雪的样子。倘要‘对证古本’,则《水浒传》里的一句‘那雪正下得紧’,虽比‘大雪纷飞’多两个字,但那“神韵”却好得远了”。《诗经·大雅·卷阿》中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九章·橘颂》有“后皇嘉树,橘徕服兮”。流传千古,皆因独创;我喜欢王崇斌的短诗,因原味无仿而见个性飞扬。如果这样评论他的《小雪》尚嫌牵强,那就很有必要再分享一下他的《冬雨》: “该是与秋天作个告别了 一场雨,缘定从此阴阳两隔 能记住的,交给暖阳 该遗忘的,交给风,交给雪 一场雨,该不是你的泪 浸透对这凉薄世界的悲悯” ——原诗六句,原作者却做了精谨分行;两行一段,拆开用就是三首微诗。结尾扼要点题“ 浸透对这凉薄世界的悲悯”,这究竟是眼泪还是冬雨?诗意的展开层层递进;我想读到这里,每个人的理解已不言自明。至此、“虫虫”写诗不加粉饰,大片留白的特点已可见一斑。这也让我想起了扬州八怪之一的清代诗画家李方膺,用笔苍劲老辣,构图简练疏朗。只有突破诗歌写作原有语言秩序的模式束缚,才能在不断的探索中创新建树,我想:诗人王崇斌正是抱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这一自觉意识进行创作的。他的短诗《像潮汐一样无拘无束》,仿佛就是他对如何写诗的最佳答复:“拥有无尽的辽阔与蔚蓝/拥有风帆与海鸥/拥有礁石与涌动的暗流/拥有悲伤与石破天惊的嘶鸣......”。在一系列的拥有之后,突然笔锋一转:“若站在海边的是你/我拥有的幸福将无人能及”。寻找、当以不畏历险的孤勇直面巉岩峭壁,“而相对于黑暗/光明是多么让人想往的辞汇”;“在眼睛无法分辨的地方/充斥着阴谋、罪恶/和太多的叵测”,“这此起彼伏的喧嚣呵/让黑夜与白天不再泾渭分明”,《我在黑夜的边缘进退维谷》,“如果上苍能假以时日/我会筑一个梦/让梦里挂满星罗棋布的美好”。当梦幻消失,诗人有了:“如能燃爆一场雪/漫天闪耀灿烂的花火/这辽阔到无敌的银色世界啊/雪是唯一不会融化的主宰”,诸如此类的赴火憧憬:“这血色黎明或是黄昏/应该吐出一粒火种/在冬天的颈项里蓄势待发”。 “虫虫”,童梦情结里的暖心玩伴。使用这个笔名写作,在纯诗不断受到散文化冲击的前沿地带,始终坚持自觉创作的言简意赅,擘两分星;王崇斌诗歌写作的经历过程,多像蝉蜕浊秽的羽化,奋身枝头鸣,佳音遍地续。他不但喜欢写诗,而且还热衷读诗,从凝神审视到落笔成章,从音节组合到放飞旋律,整日慎独如蝉、采撷如蝉、放歌如蝉;字字传神,声声妙喻。在这里,我谨借古人虞世南的《蝉》诗,恭祝王崇斌的诗歌创作行如蝉鸣、再接再厉—— “垂緌饮清露, 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 非是藉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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