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我对古典诗词格律的看法

亦孑 · 发表于 2013-7-11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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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确实是把古典诗词当成新诗来写的。
　　于是，有人说了：那就不要标以古典诗词的名号。
　　好吧，如你所愿，当自撰格好了，当古风好了。
　　然后，还有人纠缠不休：你用的新韵，就不能算古典诗词，平水韵才是王道。
　　好吧，我说：你丫滚蛋。
　　我们现在所谓的诗词格律，是唐宋以后发展起来的。最初的古诗并没有所谓的“格律”，只有声调和节奏，大家只要读一读《诗经》就很清楚了。也就是说，在表达感情的时候，兼顾到听觉上的美和视觉上的美（中国的文字是有视觉上的美感的），也就可以了，故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到了近体诗，声调和节奏越来越受到重视，但最初和格律应该还是两码事，我想李白在写诗的时候也没刻意去讲究什么平仄，只是凭着自己对美的感觉和理解去写。而他写的诗，声调和节奏让人觉得很美，于是乎，后人便从中总结出了“格律”，这本应是作为参考的，有人却把它搞成了教条。
　　有人会说，唐代那么多的诗人，“格律”就那么几种，难道不遵守格律自由创作会那么整齐划一？这要分两句话说。一是美是有时代性的，比如流行歌曲，也许在十年之后再看来调子就都差不多。二是事实上唐人诗“出律”比比皆是，只不过后人有什么所谓的“拗救”为自圆其说罢了。
　　词又与诗不同。
　　最初词叫“曲子词”，表明它是为曲子填写的歌词，这就必须要有严格的格律，否则没法唱了。但到了“曲子词”变成“长短句”的时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是因为近体诗那千篇一律的五、七句型严重地限制了形式美的发展，文人渴望找到新的形式美，于是曲子词的参差的句型成了他们创新所借鉴的对象。但这种创新一开始就是有偏差的，即过于重视原曲子的“格律”，即使在后来创“新声”时也是如此。这一点在很早就有人批评，王安石说：“如今先撰腔子，后填词，却是‘永依声’也。”
　　然而，今天人们的说话腔调、语速等等习惯以及审美与古人已是大相径庭了，如果我们还模仿古人的说话腔调，无疑会让人感到一股霉气和酸气，从很多人写的所谓“古典诗词”中我们不难嗅到这些味道。我认为，现代人写作古典诗词，要吸取其中与现代气息相适应的、仍然符合现代美感的那部分，而一定不能为其中那些已经不能适应今天人们审美习惯的那些东西所束缚。可以借鉴其句式（即近体诗对仗工整以及词的长短参差的句型），借鉴其讲究音乐美的优良传统（即讲究用韵和节奏），而应该抛弃已经过时的陈腐腔调。所谓诗词言志由心出，人道即为天道。
　　比如，旧日拙作：

昔日落花重入梦，当年明月此景中。
抽刀断水不言恨，举杯浇愁古今同。
花开怎堪秋霜冷，花落谁忆当年红。
多少欢情离恨泪，梦醒繁华已成空。

　　改成：

旧日飞花重入梦，当年冷月此情中。
抽刀断水难言恨，把酒浇愁万古同。
怒放谁堪秋夜冷，凋零怎忆数天红。
几多离恨伤情泪，梦醒繁华已是空。

　　即可不出律。
　　但你说是改好呢？还是不改好呢？虽然我最终发布的是改过的版本，但总觉得挺别扭的。古人那些流传百世的名句，无一不由心出，浑然天成。格律之说，不过是八股之风今又现而已。有道是师古不泥，以律害意的事情，仅此一次罢，呵呵！
　　再来说说新韵。
　　以平水韵为代表的古韵是要了解的，因为了解古韵才能更好的去理解古诗词的韵律之美，更好的去理解古人的创作思路。但从发展的眼光看，现代人写古典诗词还在用古韵无疑是复辟了，没有前途的。问题是，现如今平水韵这个历史还被固执的坚持着，这就是心魔的作用。就像有人使用电脑手写板录入一样，下些功夫改为拼音或五笔，比手写快多了，但就是找各种理由坚持手写。当然商家也投其所好，把手写板夸得天花乱坠，才有了市场。
　　诗词作为一种文学，它是从现实社会中衍生的。离开了社会现实，诗词的灵魂就不复存在。在当今，本来爱好诗歌的人就不多，懂平水韵的人就更少。如果今人用古韵作的诗词大多数今人不能通读，不能吟诵，那么这样的诗词作品还有多少价值？大家用普通话去欣赏，在声韵方面的理解上怎么会有好的效果？当然，你可以说你写的诗词只是给内行人看的，无可厚非。
　　从现实来看，我也不反对有人坚持平水，我认为平水和新韵的双轨制是可行的。但与时俱进不是口号，科学发展观也不是口号，就像当初由广韵到平水韵一样，最终以体系完善后的新韵代替平水韵，其实就是古典诗词的与时俱进。继承诗词美声精华，还是丢掉这个精华而抱残守缺，您怎么选择呢？当然，精通古韵者言古韵之百利，也有他的道理，我觉得还是不能一概而论。见过更多掉书袋的，先看平仄用韵，甩出俩字“出律！”，然后故作高深，不说也罢。
　　最后，我们以有“当代草圣”之称的林散之先生的《论书诗》共勉：

独能画我胸中竹，岂肯随人脚后尘。
既学古人又变古，天机流露出精神。
不随世俗任孤行，自喜年来笔墨真。
写到灵魂最深处，不知有我更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