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回忆录

粪土 · 发表于 2024-2-22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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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回忆录

雨斜、雪直，为冲洗，为覆盖
一为夹角
——题记

①

鸽子是夕阳燃烧的碎片
星星是炊烟后余烬
新衣裳、鸽子，仿佛爬上屋脊一束光

②

曲灯，曲灯儿呃
屋檐下有一盏气死风灯，忽明忽暗的母亲，磨针即是磨刀

三十晚上，烟一颗一颗对接，现在明白，什么是薪火相传

③

仿佛钟的父亲，我觅着音儿跪拜
钟藏着春天
雪像白发，一碰即化，而南山还未开封，取哪一条捷径

④

一群孩子，流鼻涕的孩子，没越过村庄界限的孩子
窗外是什么，没有白鸽，有叫春的猫
有石头、剪刀、布，

⑤

我们都是村庄的孩子，一口井，一块田野
巴掌大的天空
学一只青蛙，用乡音鸣叫

⑥

草席坐着穷人，二两白干让晚霞像古铜
一曲走西口有酸臭味道
炊烟踉跄，仿佛最好的韵脚

⑦

初一，开始绝望，开始落寞，雪开始融化
荷尔蒙的过渡期
羊一声声咩叫

⑧

母亲眼里，一口井，一个港湾，或埋葬我的坟墓
柔软的云呃，哪一片像手
哪一片像轻轻招摇的柳枝

⑨

水、雪、冰
是病，父亲掐着指头
黑暗中，我担忧，一颗星星滑落砸中零点后的牧羊人

⑩

开始返程，脚印仿佛破碎的冰
祈求一夜春分，或再落一场雪吧
祈求二月还给三月，眼里大雪，再无火焰

后记

钟下垂，鼓弯曲，我听钟，大地击鼓
马群或侧翼奔腾。

一点钟后，念经的外婆仿佛雪山、柴垛

怀念的几个章节

①

外婆的坟在上，母亲坟在下
仿佛两个层次的台阶，天空陡峭
一步一步跪着爬行

②

夜晚被母亲摁亮，一盏亮了，另一盏也亮了，仿佛犬吠。
和天上星星连成片，便是沼泽。

天地间，多了浩荡，芦苇没有尽头，少了沸腾，多了原谅。

③

两间草房子——父亲，母亲
为一盏灯，靠在一起，一盏灯亮，一盏灯灭
仿佛两朵浪花，岸不算，提灯人算

④

山坡仿佛表盘，顺时针，逆时针
有时是胡乱的白毛风

而钟摆，一味向下，往返一座山，或停止不前

⑤

除了司马，为曹操画像的，
还有墙角下，两个民间艺人

一面墙、诸葛敞开的胸怀，仿佛湿地

⑥

入侵者。是眼睛、嘴巴
也许是一对白鸽，从东河湾飞入西河湾
而风，常常使影子佝偻、倾斜，使一只耳朵顺从

⑦

一棵树，是东河湾唯一的主人
叶片对称，星星掌控平衡
风用不尽，借给茅草屋，借给檐下麻雀

⑧

喜鹊一叫，露出一小块鱼肚白，
孩子啼哭
另一个孩子啼哭

⑨

你借我风，是凿子；挡风的墙，是碑
雨，刻下几粒逗点，三十年干不透，

月亮遗漏在乡下，半成品的瓦片

⑩

十二点，雪在坍塌；六点，羊群缓慢爬坡，像辘轳

那时，一扇门板，窄的像墓碑
孩子们，粉笔圈注的名字，一天也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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