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笔记（四首）

赵华奎 · 发表于 2023-1-18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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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北笔记（四首）
文/赵华奎

◎夜宿坝上

暮色低垂，星光暗淡
似乎只是比这辽阔草原高了一点

草原上的风还是那么不懂收性
从毡房顶路过时
总不忘喊一喊那个盘马弯弓的人

晚餐时，被张姓兄弟灌多了沙城老窖
稍显迷糊
我合衣而卧，与众草围绕一朵梦交流

那匹食夜草的骏马
吃一口，仰一下头，仿佛和我对望了一眼

月光照临坝上
草原寂静，点点灯火指着夜空说出苍茫

◎草原天路

青草连绵起伏
浮想联翩。大风吹不皱的长路直达天际

一路西行
多见山峦蜿蜒，河流曲折，沟壑纵深
结群的牛羊
在草甸上任性地挥霍时光

胡师傅将计程车开得很慢
他的嘴里，跑动着壮美的坝上草原
你醉在景中
仿若比一碗沙城老窖来得绵柔些

不值得低头冥想：此去百里，欲抵何方
一生路短
我们都将去往同一个天堂

◎野狐岭

长风吹去了塞外狼烟
提炼出一些弯刀和箭矢，交相呼应的
史事

仿佛看见纵马操刃的人
不断挑出体内的锋芒，驰骋于野狐岭
必然会有
耸立的要塞，依然记住一场鏖战

那日，我孤身一人登烽火台
举目眺望
模拟一束火焰，逼出心中的热和光亮

时光亦随了岭上长风远去
在身外零零落落，在纸上齐整有序

◎在元中都遗址

不啻是琉璃瓦当
白玉螭首，被日月打磨得更白，更亮

不啻是马蹄声碎
在梦里还原一片冰河，以及铁血沙场

这一刻，三重城深锁了我们的目光
都没有密谋过突围
侧耳聆听
大风壮怀，还在激情诵读一个朝代的史诗

我且行，且止
暂时在这座城里做一回彪悍的蒙古兵
在这遗址上
站立成一件石标本
2023.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