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谣

李传英 · 发表于 2022-6-22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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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月

没有人怀疑他的延续性
以平铺直叙的形式延续着含蓄
冰冷

矛盾和撕裂存在于看向窗外的目光
阳光依旧只具备观赏之用
没有一丝实质的温度

不得不一遍遍回望
又一次次挣扎着前行

2、二月

被神话过，又被尘世收留
以一个姓氏落地
响当当的户籍亮出来

标注出处，习性
有人炒豆，有人剃头
有人打灰囤

悄悄探出脑袋的青草
认定了一次重生

3、三月

从一则小令开始，掀开无边的春色
桃花依旧是罪魁祸首
被按上水性杨花的罪名

依次急匆匆赶来的姹紫嫣红
被不同颜色的词汇
冠以女子的姓氏

趁着春光出游的杨柳枝
派遣出一万只柳絮
每一寸春光都沾染上洁白的棉絮

4、四月

有人还在纠结那树丁香的来历
是梧桐花的近亲
还是连襟

被村庄抛弃的人没有墓碑
也没有生平
口口相传的名字
最终被时间抹平了去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着，有人长出来
有人埋下去
经历了无数个轮回的丁香
依旧敞开心扉
肆意爱着刚刚到来的雨水

5、五月

时光没有宽宥谁
别在鬓角的蔷薇又开了一次

去年看花的人没有来
整条街陷在黄昏里

6、六月

细碎的麦花低调
没有展示出娇媚的容颜
她的美风知道，母亲也知道

麦芒挺直了身体
警惕地把肥美的种子
挡在身后

悬挂在屋檐下的镰刀
已经被炽热的阳光磨得铮亮

7、七月

光阴正被无所事事的手挥霍去
没有一粒种子发芽
悬挂在树枝的阳光没有成熟
青涩的样子忍不住再加上一件厚一点儿的毛衣

遮遮掩掩在言辞间的火
按图索骥
自南而北，每一处城市和乡村
都拓上他的影子

8、八月

飞过教堂的乌鸦不说话
大剂量的赞美辞
洒在蓝底印花的天空

种下树荫的人早就走了
墓碑都没有留下
纳凉的人隐藏树荫中
一个馒头一袋咸菜

停留在树梢的乌鸦收纳起翅膀
用不了几天就要回到乡下
玉米正拼命挺直身体
豢养肥美的娃娃

9、九月

那个叫桂花的女子
每年这时候都来小住几日

村庄狭小
局促的空间只够晾晒药草
玉米

同样瘦弱的桂花缩紧了细小的身体
占据着一点点闲暇

10、十月

那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还有谁没有弯下腰身
结出果实

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此规划行程
订购车马
再困顿些便徒步十月
把执拗的树叶染色一遍

如果实在没有趁手的兵器
扯过悠闲而过的晚霞
给所有树叶一个温暖的答复

11、十一月

同样
荒芜需要时间
茅草跪下去又站起来
施展出十八般手段的风
以尽快的速度进入

雪借走了所有的生机和希望
空荡荡铺开洁白的宣纸

藏在宣纸之下的麦苗
还在窃窃私语
看看谁的手，可以涂抹出不同的画卷

12、十二月

挂出来的红灯笼知晓老父亲的心事
站在最高处眺望
指引
招手催促慢吞吞的火车

繁华和葳蕤都落下去
归于一张空白的宣纸
大雪研磨的墨汁行云流水
适合在洒金大红的纸上
辞旧，迎新

深冬的话题散开来
燃起来的炉火娓娓叙说那些陈年旧事
完全忘记了自己
已经成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