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核桃树（一组）

瘦马 · 发表于 2022-6-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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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核桃树（一组）

◆那地头叫弥沙

夕阳迷糊地穿越一簇火焰，风在山头上浩荡
很多叶子悄悄打开，恰好装下小心翼翼的村庄
她背篓里哀伤的心情正漏下些什么呢
在溃败的岁月后面，是一些缺乏智慧的鸟群
而鸟群本身，就在岁月中无限溃败
飞上天空的翅膀如灰色的云朵
牵扯出一支巨大火把，一个精心的布局
我是那悬浮着的脾气比较温润的马车，满载凝固的水
在无尽的气焰过后
抹掉一些痛苦的冰渣：粑粑和鱼羹

◆临近夜色

那时我还在叶子上寻找隙缝与月光
这是一生中我唯一管不住自己眼睛的时刻
我的头发正被炊烟绕上村庄之巅
那里，她的吻正汩汩消散
只有荒草中的石头，依旧因为两只热烈的蚂蚁
完成一次重要的虚拟
曾经躺过的草地和踏过的青石板路
攀附在我们的中午和下午，心一样被隔成两个世界
一片干枯，一片晕黄

◆一次断枝的救赎

折断的吻，没有了青苔一样的水色，没有了粘性
情感被压在叶子里，无法左右绿色
露出大地的部分挂满雾气
早晨我把它当成一个包裹背在身上
剩下的传说，留给这片美丽而古老的土地
等待中一生寥寥可数的几只鸟　　
飞上我折断的枝头
渐渐露出的吻如烈酒、如野果子
喝进肚里让人头昏脑涨
摘下来无法安放
前面的路径很轻，宛如水面上的波纹
如今，我只有荒草倒伏的庭院
虽然不曾缺失骨头
却早不能供奉人间水草茂盛的眼神

◆青姑娘哦

1

她是挡不住雨声的
风一样飘忽不定的姻缘
每时每刻
都锁着一些零落的花瓣
在夜里睡不着的人
还在水底捞月

2

因为田埂坎坷不平，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节
一些小鸟的血，一些风筝落下的泥污和水草
若隐若现

3

山头永恒到
可以支配一切远望的目光
斑驳的墙上
蚂蚁绝不足以牵掣鼓噪的神经
那一刻
她似乎学会了飞
在老鹰和鸽子之间
用泾渭分明的云朵
盖住裸露的身子

4

花儿盛开成了液态的鱼
在坡地上游走
它们无需要面朝人间
人间的暮色永远藏着亘古的冰块
并凌驾于
所有影子上面

5

青姑娘哦，地平线即将牵出过度的光芒
飞鸟和蜻蜓
在水天相接处隐逸

6

所幸我路过的时节
风声会散发清甜
大小巷道中
墙上都有她的影子
虽然破败
但不掺杂伪善

◆铁质的云朵

除非扒光树皮，然后消除所有症状
因为房子在装修好结局的时候，正逐渐失去坚韧
根本托不住阳光
树的阴影刻薄起来更让人溃不成军
她扯下一阵风，缝满树叶，披在我身上
将我扮成没心没肺的稻草人
扔在无人的野外
她说这样子
至少可以让心中的明镜不沾任何尘埃
篱笆浮着一层泥土、一层血肉、一层离别
鲜花在四面楚歌中开放
人们在花天酒地中奔跑
我的女人啊，你别以为支起了高温的熔炉
就可以切割下一片片云朵

◆绿叶成疯

我喝酒，是因为我要面对失败和忧伤
天空落下黯淡的雨滴，又因为什么？
叶子铺成的小路，有一种消瘦，有一种无所顾忌的腐败
她就站在村口，禾田藏着她的影子
水面露着她的痛楚和骨头
草垛上的鸟终日惊惶
它撞不破天空
它摆动的只是一个无力的翅膀

◆踩折的野花

我想你了，在一些轻浮的禾苗上
而禾苗上一些轻浮的野花，在脚下委屈地嫉妒和抱怨
那座村庄没有寨门，护城河旁有倒立的拌马桩
它们高高低低地拌住一些期待
等风梳理掉发育良好的禾苗后
我们的语言却苍白得什么也看不见
而我这时是真的想你了
禾苗当成细沙轻轻把我掩埋

◆永远的核桃树
　　
我想爱像辣椒粉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爱像鸟儿飞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爱像大树根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爱像绿叶一样，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还有什么是可能的呢
跟雨水一样咯血？
和泥土一样细润？
没有人看见核桃树怎样生老病死，就像我
没有看见谁和仙神喝酒一样

◆下一步是悬崖

是了，是了，爱就爱呗
雨水可以替代泪水
石头可以恪守诺言

是了，是了，醉就醉呗
醉就醉到想死
醉就醉到昏天黑地

悬崖不过深不见底的深渊
下面还有云朵呢
　　

注：

弥沙：云南剑川县的一个小镇

青姑娘节：白族的一种节日，白族妇女在每年正月十五日纷纷聚会，开展对青姑娘的祭奠活动。

白族若是生男孩：要在青篾子下加一只草鞋